“不必了。”转念一想,她又道:“罢了,你先进来。”
喜儿赶紧应声而入,一进屋便眼尖的看到散落床下的破碎襦裙,先是脸色蜡白,忽而又雀跃起来,变脸之快堪比川剧特技!
“将军虽不懂疼惜,可终究还是最宠夫人的!后院那么些个娇妾美人,将军不去找她们排解,却偏要夫人,还等不及夫人病愈就急不可耐,这要传到后院那几个贱蹄子耳朵里,还不得给气得三天吃不下饭!”边说着,喜儿上前搀扶着余小晚回到床边。
“等明儿个,奴婢差人给尚书府送个信儿,让老夫人也安安心,前些年不过是将军常年驻守关外,这些日子又公务繁忙,即便在这府上也少来这后院,夫人即便有心,摸不着人也白搭,可不是咱们下不出蛋来!”
话音未落,她立刻惊觉失言,赶紧补救道:“夫人是贵人,生的自然也是贵人,常言道,贵人晚至,那些一生一串的才是生蛋!”
搀扶着她躺下,又抱了床干净的丝被给她盖上,喜儿忍不住又蹦出一句:“夫人高兴吧?奴婢也替夫人高兴!”
余小晚大难不死,刚放松那么一点点,一听这话气儿不打一处來。
高兴?高兴尼妹!
没看袭衣袭裤都快撕成亲妈不认了吗?这么暴力有什么可高兴的!她又不是抖M!
喜儿被她瞪得有些发毛,坐在脚踏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余小晚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掉,望着头顶徐徐袅袅的床幔,感受着夜深人静的安宁,方才的郁闷总算散去大半。
“我方才听说驿站失火了?”
“是!奴婢也是刚刚得知,驿站离咱们将军府有些远,奴婢倒是依稀看到那处映天有红,可也没多想。”
“哦……”余小晚拍了拍榻边,“你抱了被子也躺下吧。”
守夜通常都是睡在脚踏,喜儿稍稍铺了铺便吹熄了烛火,和衣而卧。
余小晚躺平了,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毒确实厉害,我竟有些不大记事了,驿站怎的突然来了那么些使者?”
喜儿一听,还没躺稳又立刻坐了起来,扒着床边急问,“夫人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寻赵伯过来。”
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影子,余小晚摸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没事,就是一时想不起为什么来了那么多使者。”
喜儿像是没听见似的,又暗自发狠似的念叨:“那贱蹄子实在可恨!明儿个奴婢定要去给她好看!”
“……”
这丫头,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
喜儿又嘀咕了几句要禀告老夫人什么的,这才终于想起余小晚的问话,“夫人还真是受那余毒侵扰,忘了个干净。过几日便是太子殿下册封大典,届时会大赦天下,举国欢庆,各国都派了来使,听说西夷送来的是西夷国宝,圣上可高兴了好几日呢。”
多好的珍宝能让堂堂天子高兴好几日?即便真是如此,也不可能让旁人看出来,能看出来的都是有意为之,轻信这种流言的人,还真是不长脑子。
不过,她也总算明白了侍卫口中的上官大人就是她那个便宜老爹。
原主的老爹是礼部尚书,礼部不仅掌管宫廷礼节、主持科举,还要负责接待外来使者,相当于现在的教育部加外交部。
如今在他的管辖内出了这么大一个幺蛾子,还不烧番邦小国,专烧东厢房的大国来使,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
只是不知这纵火者,究竟针对的是大苍?朱国?玄国?或者是西夷?
当然,也不排除此人针对的是时晟,毕竟他可是礼部尚书的嫡亲女婿,礼部本就没什么实权,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是想找她那个便宜爹麻烦的可能性约等于没有。
还有一种可能,此人想一箭数雕,不止时晟,还想搅得天下大乱,他才好渔翁得利。
这样看来,幕后黑手还真不好论断。
她这边暗自琢磨着,喜儿那边一开话闸子就刹不住嘴,一股脑又说了许多市井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