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这道具真管用,一键使用,方才冻彻骨髓的痛苦立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那只是灵体感受,肉身依然不住打着冷战,就如同心凝形释一样,只能让灵体舒适,却阻碍不了肉身的伤害。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虽说感觉不到冷了,可这一身厚重的湿衣比之干爽时沉了不止数倍,黏在身上还有碍行动,余小晚滴滴答答水鬼一样,洒了一路的水痕,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到了竹园前。
竹园院门尚未拴上,余小晚推门而入,远远便见廊wài • guà着飘摇的廊灯,厢房之中烛火跳动,纸窗上摇曳着一道熟悉到让她瞬间便想落泪的身影。
耶律越伏案执卷,专心研读,根本不曾察觉院中动静。
小厮正在小灶房收拾,倒是反应的快,听见门响擦了擦手便跑了出来。
“采琴姐姐?这么晚了怎的还得空过来?公主睡下了吗?”
小厮声音洪亮,纸窗上的执卷人影顿了一下,转头朝房门方向张望了一眼,却并未起身,更未出来。
余小晚无声轻叹,挑着纸灯边走边道:“我是奉了公主之命,请侯爷过去。”
不开声还好,这一开声,抖抖索索的,小厮立时便察觉了不妥,只是廊灯飘渺,余小晚手中纸灯也十分恍惚,他并看不真切,直到余小晚又行了两步近了些,他这才看清,赶紧上前虚扶了一下,惊诧出声。
“我的姐姐呀!你这是怎的了?怎的满身都湿淋淋的?这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怎不换了衣裳再来?”
余小晚勉强挤出一抹笑,回道:“不妨事的,公主要我速速过来请侯爷,待会儿再换便好。”
说话间,便听屋中传来了脚步声,再抬头,原本稳坐如钟的耶律越不知何时竟已到了房门口,白衣扶风,眉宇微蹙,眸光沉沉地望着她。
寒夜之中,她发髻微散,浑身湿透,赤着的脚缩在裙下,不走路倒察觉不了,可那湿衣湿发还在不住的滴着水滴,浓白的雾气萦绕在她口鼻之间,不必开口,嘴唇已是哆嗦的,打眼一看便觉可怜的紧。
“一身湿衣,成何体统?”
耶律越只扫了一眼,立时回屋取了件大氅出来,明明她就在他身前不足两步之近,他却不直接给她,而是递给了一旁的小厮。
“给她披上。”
小厮接过便要上前给她披,余小晚赶紧错身躲开。
不是她故作矫情,而是时晟扔给她的大锅尚未卸掉,她如何敢在这当口披上耶律越的大氅。
虽说今日当着时晟的面,公主处处都在袒护着她,可耶律越为她不顾性命束手就擒,公主怎可能不怀疑?
不过是家丑不可外扬,关起门来再算账罢了!
其实当日林中她这般做时,已想好了如何应对公主,可偏偏那日大殿之上,时晟秉公回禀,言语简洁,只道追至密林将她二人抓回,其余并未详述,根本不曾提及此事,她也就没能及时辩白清楚。
后来回府之后,她倒也有机会继续找公主主动解释,可又觉得时晟不是那多嘴之人,不会专程跑来同公主说这些无用余话,思来想去,也就没自找这麻烦。
却不想,今日时晟竟一反常态拿她来挑拨离间!
时晟如此作为,究竟是对她不满,还是针对公主,抑或是想一箭双雕?
余小晚一时不好论断,总之对时晟提着千万分的小心总不会错。
眼下,敦贤公主显然已经疑心她与耶律越的关系,若她再披了耶律越的大氅,岂不是更坐实了她在耶律越眼中的不同?
说不定公主此番就是故意让她湿衣而来,试探他们的。
思来想去,这大氅无论如何也不能披!
余小晚抖着冻僵的身子,勉强福了福,谢道:“多谢侯爷美意,奴婢回去便能更衣,实在不必再污了侯爷的大氅。”
耶律越本已不再看她,听她如是说,又转眸扫了一眼她抖抖索索的凄楚模样,袖中拳头握了又握,最终诉出的却是淡淡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