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微微仰起头,湿发黏在脸侧,气息短促紊乱,只这一个仰头已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求公主放过奴婢,奴婢只求公主放过奴婢。”
顾左右而言他,听似求饶,其中威胁意味却是足足的。
不放过她,她便指认耶律越,让公主颜面尽失!
公主脸色铁青,攥在扶手的纤纤玉指越攥越紧,袍袖皱乱,怒意添胸,短短两句求饶已让她凤仪全失。
“你这贱蹄子!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想栽赃何人?!给她松绑!”
按压她肩头的小厮赶紧俯身帮她解开绑绳,依稀间还听到他似是叹息了一声,大抵觉得她今日必死无疑吧。
绳子一开,窄细的长凳自然趴不住她,扑通一声,她侧翻在地,挣扎了数下才勉强又翻趴过去。
公主怒道:“你倒指给本公主瞧瞧,到底谁是你那奸|夫?!”
余小晚不语,埋头奋力地朝前爬着,她不疼,可耐不住肉身虚弱,使不上半点力气,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余小晚满头冷汗地爬着,依稀想起了当日被时晟打断腿扔出小院,她也是这般艰难踟蹰的。
有种噩梦重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次比之那次更加虚弱,所过之处,血迹污泞,腥色恹恹,惨不忍睹。
幸而今日路途不远,不过片刻她已爬到那抹白衣脚畔。
她抬眸虚弱地望着他,他亦垂眸望着她,眸中早已不复平日的云淡风轻,漫延着复杂到极点的纠结,有疼惜,有憎恨,有懊恼,更有遮掩不住的担忧。
她想挤出一抹笑,可脸上的肌理已有些不听使唤,她便放弃了,垂眸望着眼前的素靴白裤,突然抬手,一把抱住!
“侯爷!救救奴婢!看在奴婢尽心伺候过您的份上,求侯爷救救奴婢!”
这一声饱含哀戚的求救,一投石成千层浪!
全场一片哗然,诸人一时竟忘了还有公主在场,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简直难以置信!
采琴疯了,她决计是疯了!
本来顶多是杖毙,好歹还能留个全尸,如此一来,杵刑、针刑,但凡能想到的,只怕公主统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