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言重了,不过是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将军既专程来了,本公主便替她收了将军的谢意了。”
时晟睨着公主绝艳的面容,墨瞳微凝,起身再度行了个礼。
“公主肯借采琴于末将,末将自然也是感激不尽,末将在这里谢过公主。”
公主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将军无需如此多礼,不过区区小事。”
时晟又道:“致谢自然是当面才有诚意,末将谢过公主,还望能当面再致谢采琴,望公主恩准。”
敦贤公主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盈盈一笑,“将军既非要见,本公主若执意不肯倒显得刻意了,将军想见可以,不过本公主有言在先,采琴已不是本公主的贴身丫鬟,她是罪婢,往后该司何职,还有待商榷。”
“罪婢?”时晟当即想到了方才闻到的血腥气,“她犯了何罪?”
公主起身走到厅门前,望着院中尚未晒干的水渍,凤眼薄艳,高贵中透着森森阴毒。
“何罪?一罪偷盗,一罪大不敬,一罪……私通。”
眉宇瞬间拧紧,时晟有些不可置信,“私通?”
“正是。”敦贤公主回眸一笑,依然美艳至极,如那美人蝮蛇,虽美却毒,“她昨夜自将军府上归来,并未回自个儿房中,而是与府中小厮在林中野合,当真是败坏门庭,着实可恨。”
“竟有此事?”墨瞳映着厅外光亮,浅浅驿动,“即便如此,她助末将寻回鸟儿也是事实,末将自当道谢,还请公主允人带路。”
“本公主闲来无事,便亲自带你去吧。”
余小晚并未被送回原本的卧房,而是被抬进了最西边的苦力院,那里住着的都是年老体弱的老丫鬟,敦贤公主端得是敦贤的好名头,无用下人也不会肆意赶走,横竖不过多养几个闲人罢了,再者,也不是真的闲,总还能做些事。
她既饶了余小晚一命,自然也不会让她轻易死掉,府医的确唤了,不过是粗粗诊了诊脉,丢下个药方,还有些许粗鄙的外伤药,只要死不了便好,其余便无人再管。
那些老弱妇人,得了公主恩惠,自然对她十分唾弃,更是无人管她,旁的人即便有心想来,可这才刚出了事,谁敢?
幸而公主有令,人不能死,府医专程留了个丫鬟帮忙,不然只怕药都无人给她煎。
不过,药是有人煎了,可敷外伤药那丫鬟却极为糊弄。
一来,觉得血肉模糊甚是恶心,二来,她是外院的丫鬟,按府里规矩余小晚是一等大丫鬟,她是四等粗使丫鬟,平日见了余小晚是巴结都伸不上头的那种。
大家都是贱民,凭什么她余小晚便能高高在上?
这想法不止她一人有,几乎人人都有,如今见余小晚落难,没上前踩一脚不是她素质高,不过是胆子小罢了,还想让她精心伺候?她以为她余小晚还是当日那个风光无两的巾帼小娘子吗?
哼!
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公主想踩照样踩的你稀烂!
时晟来时,余小晚正被糊弄着上着药,小丫鬟胆小,看这血肉模糊的样子,心里犯怵,加之这满屋呛人的血腥气,惹得她难免心绪烦躁,忍不住嘟嘟囔囔地抱怨。
“你一人犯错也便罢了,还得累得这些人为你辛苦!果然是贱人事多,淫|妇麻缠!你怎不直接被公主打死算了!倒省了我的事!”
余小晚这般任人欺凌乖乖挨打,可不是她懦弱,不过是为了任务罢了,她一个小丫鬟哪来的自信敢欺辱她?
余小晚二话不说,仗着不疼,挣扎着,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丫鬟吓了一跳,不是抽象的吓一跳,是真的是吓了一跳,向后蹦了一大步。
“你,你这是作甚?”
余小晚抬眸虚弱一笑,“你不是嫌我活着累了你吗?我这就去死,让你解脱。”
小丫鬟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你,你疯了吗?公主好容易才饶你一命,你……”
余小晚并不理她,朝着外面爬去,除了累了点,爬爬也没什么旁的感觉,可那小丫鬟却真真儿吓破了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