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摇了摇头。
恶心吗?
说实话,恶心。
单那呕吐物难闻的味道就足够让人倒尽胃口了。
可,相对于恶心,她心中更多的是难以形容的五味杂陈。
这呕吐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又怎么可能不懂?
幼年时的遭遇给玄睦留下的心理阴影,已经完全超出了余小晚的想象。
即便杀光了那些祸害又如何?受过的伤害,依然存在,甚至又可能……影响他一生。
玄睦没有多待,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又重新戴上面具返回地下室,临进去之前,还特意把她放了出来,让她在院中透气。
他与那女子究竟要做什么,余小晚大抵已心中有数,总归绝对不是她之前猜测的颠鸾倒凤,不过又是一个情报据点罢了。
如那吝城万花楼的霓袖,如那茶楼唱曲儿的女子,也如那书舍云集的数位书友。
狡兔三窟,玄睦何止是狡兔,他分明是只比狡兔还要狡猾七分的狡狐。
他的情报据点,玄城以外她不清楚,可在这玄城之中,至少目前已彰显了三处。
这些据点散布之处各不相同,所接触的三教九流亦不相同,每处搜集到的情报各有侧重,各有真假,可拢在一起甄辨,总能去伪存真,尤其是这欲|仙欲|死,看似进门前便更衣戴面具安全的紧,可谁又知晓脱下的衣物有没有人翻看?万一哪个粗心的命官夹了私密信件过来,岂不是马上便被看了去?
这自然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便是,如此地界,最适宜私下勾结,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交易,交易双方互相不信任彼此,以为来此处最是安心,却不料,这最安心的背后还有一双狡猾的狐狸眼。
玄睦啊玄睦,你果然阴险狡诈,难怪原剧情中,他这般三无皇子也能拉拢到党羽,大抵,用的最多的还是卑劣手段,譬如说,抓了某些人的……把柄。
余小晚游移在院中草窝,呼吸着新鲜空气,脑子也越发清醒了几分,想罢这些,突然又想起玄睦的厌女症来。
亲一下就吐了,不是厌女症还能是什么?
这么说起来,当日玄睦中药亲了上官锦,事后想起是不是也吐了?
还有采琴,当日他把她压在房檐狠亲了一通,之后又拐去假山骗了她一个蜻蜓点水,事后是不是也吐的稀里哗啦?
他牺牲如此之大,究竟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利用她打击时晟?
有可能。
可也不至于自残到这种地步,明明恶心的要死还非要亲她吧?
然而转念一想,似乎也不无可能,玄睦那厮,对自己尤其下得去手,看他当日受伤,竟能那么狠心一次次撕裂自个儿的伤口,甚至冒着性命危险替她挡下时晟那一剑,便可见端倪。
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时晟那种只对旁人下得去手的抖S,而是玄睦这种不仅能对旁人下得去手,对自己更是狠上加狠的抖S兼抖M综合体,尤其他还披着一身倾国倾城的白兔皮,桃花眼一勾,想撩人时便撩人,想装可怜便可怜,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越想,余小晚便越觉得玄睦这厮可怕,这种卑鄙无耻奸滑狡诈之徒,做队友自然再好不过,可做对手……咳咳……
余小晚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不管怎样,打死不能暴露她的真实身份!
她要坚守队友的身份几百年不动摇,坚决不要跟他做了对头。
这般想来,她势必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同那司徒晴兰来个移花接木?
在院中又等了片刻,玄睦才出来接她,一人一蛇径直去了方才的醉仙池,还未到地方便有人悄声禀明玄睦,说那柳逸风抛了大把金叶子,轰了美人出来。
玄睦微微颌首,待推门入了醉仙池,果然见柳逸风穿着破衣烂衫独自一人坐在小几前饮酒,看那脖间遮掩不住的红痕,想来方才必然是一番激烈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