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玄帝犹豫不定之际,又传来朱商柳逸风被抓回的消息。
柳逸风大呼冤枉,称与玄睦自花街结识,志趣相投,整日纵情风月,根本不曾参与政事。
玄帝将那勾结晋王的信件丢在柳逸风面前,喝令其解释,柳逸风解释不出,倒是他身边小厮柳随风吓得面如土色不停磕头,额头鲜血溅在那信件之上,瞬间便浸入了纸纹。
一旁礼部尚书见状,大惊失色,突然进言说,礼部多次接待朱国来使,其中信笺皆是朱国特制火漆纸,水毒不侵,缘何这信封竟连普通的血液都挡不住?
玄帝立时派其上前细查,经比对,那纸竟是玄国的桐叶纸,与火漆纸纸纹相似,却又全然不同。这桐叶纸十分廉价,因浸润迅捷,通常为普通人家做草纸放置茅厕所用,又因色泽暗沉,纸质粗硬,皇亲贵胄之间少有问津,故而无人认出。
如此重要的勾结密信怎会用厕纸做信封?
玄帝心中已有计较,又责令搜查了柳逸风的行囊物什,包括通关文牒,钱货账目,无一遗漏,并无半点不妥,倒是狎玩器具美人画册翻出不少。
当着满朝文武,柳逸风羞的满脸通红,玄帝实在查不出什么,又观他乃南朱第一庄少庄主,与玄国商贸往来也甚是频繁,便也没有为难,当堂便放了他。
柳逸风如何千恩万谢不提,单说玄睦,他咯血症状越发严重了些,数度昏迷呼唤的都是其母妃,玄帝虽未查出幕后真凶,却也晓得他是被人陷害,想到他命不久矣,不由升起一丝难得的帝王父爱,准其母妃照顾在侧。
母子二人劫后余生,抱头痛哭,委实让人心酸。
玄帝顺藤摸瓜,一路追查,很快便揪出了幕后黑手,竟是当日举荐玄睦前往避暑山庄的左相方中信,皇后的亲爹!
玄帝与皇后本是相敬如宾,不曾想竟出此事,不由痛心疾首,左相将一切罪责一力承担,声称与皇后无关,皆是他一人所为。
人证物证俱全,左相又已伏罪,玄帝立时下旨押入大牢,判了死罪,虽未株连九族,却也累及左相一家百余口,无论血亲家丁,一个不留,悉数斩于菜市口。
当日在避暑山庄指证过玄睦的左相党羽,还有捧来假金的御林军副统领,以及那死了小妾的左都督,一干人等,也都一一按罪论处。
消息传入后宫,皇后立时散发褛衣携八皇子跪在金銮殿外罪己求死,以证清白。
玄帝念及多年夫妻情分,她又确实蒙在鼓里,并未要其性命,只收回凤印,将她打入冷宫,八皇子也被关入宗人府,不得皇令不准踏出半步。
至此,纵火弑君一案,算是彻底结清,玄睦母子洗去嫌疑,得玄帝怜惜,其母特许出了冷宫,晋封莲妃,两层含义,一来,莲(怜)子之心,值得嘉奖;二来,怜其在冷宫凄苦多年,算作补偿。
至于玄睦,因他中了布泊丹毒,即便立时停毒精心调养,却也活不过三五载,玄帝便破格提前晋封他为孝王,赐府邸,赏金银,以示告慰,也是在昭告天下,他玄帝仁贤爱子,才德兼备。
不日,玄帝又思及司徒晴兰与玄睦偷情失了清白,无颜面对世人,便干脆赐婚二人,玄睦总算余生有妻照料身侧,司徒晴兰也算不负贞烈,世俗眼中,也算美事一桩。
老太傅司徒长陵纵有千般不愿,却也只得咽下老泪,应了这桩赐婚。
玄帝念及玄睦多日牢狱,身子需要调养,便将婚期定在了秋围之后,给足他数月休憩。
一切顺利的让余小晚瞠目结舌!
她晕头转向地跟着玄睦躺在舒服的辇车里,入了孝王府,再稀里糊涂地跟着玄睦窝在上品黄花梨蟒纹大床上,享受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呼百应的奢侈生活,如在梦中。
“想什么呢?傻蛇。”
整日窝在床上的玄睦,最大的乐趣大抵便是戏弄她了,这不,又来了。
玄睦以她不能轻易示于人前为由,整日让她钻在他被窝里,还总敞着襟口,说是盖得太严实,热得慌,挨着她凉丝丝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