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若是去假设后面那些事情不会发生就是自欺欺人,替他开脱似的。
况且也没得开脱,她是真的会死,这是毋庸置疑的。
长公主似看出她所想,柔声道:“阿觅,你之所以把那个梦境当成预言,认为若是你不曾和他和离,那所有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梦到了他的身世有异,还有顾柔母女对你心思叵测?”
阮觅没有出声。
长公主便慢慢道,“阿觅,你一直都是个聪明又敏锐的人,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你其实并非真的一无所觉吗?”
“你说过,你早就发现了南阳侯府众人待陛下的态度奇怪,待你的态度也很特别,明明你是京中勋贵世家眼中瞧不起的商户女出身,可她们却对你亲热的近乎殷勤,而南阳侯是父亲,他对陛下更是一直都恭敬有加,和他对其他几个儿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些你都看在眼里,积压在心里,怕是早就起了疑心。”
“还有顾柔,那就是个自以为聪明,实际什么心思都露在眼里的人。这样的人,你跟她日夜相处,真的没有发现她对陛下的异样吗?阿觅,或许你早就发现了,只是因着那一层兄妹的身份,你不愿往那个方向去想罢了。”
说到这里长公主叹了口气,道,“阿觅,你不要低估自己的敏锐。以我来看,你当时的那个梦不过是日积月累的疑心所致,再加上你身体一向不错,却在生玄凌的时候难产,之后身体怎么调养都不好,所以愈发的疑心,彼时陛下他出征在即,你更是担心你若死后玄凌就会落在顾柔母女手中,是以所有的事情爆发,就做了那个梦罢了。”
阮觅咬唇。
她知道或许真的有这个可能性,但却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实在是那个梦太玄乎了。
长公主看到阮觅神色不定,也知道这是她多年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开的。
她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就笑着摇头道,“阿觅,这只是我的看法,但这事的确有些古怪,如果你的心始终放不开,回到京城之后,你可以去见见元陵大师,想来他必能替你解惑的。”
“但不管怎么样,”
长公主换了语气和神色,笑道,“阿觅,世事无常,女人啊,本就不应该是只靠男人的爱来生活的,喜欢就要了,不喜欢就不要了,你不是一向洒脱,这事上怎么就这么纠结呢?”
长公主转了话题。
阮觅也松了口气。
她也不愿再纠结于此事。
她也没必要现在就得出个结论出来。
所以她听到长公主说“喜欢就要了,不喜欢就不要了”,她又想到纪老夫人也曾经说过这话,忍不住笑道:“师傅,那是因为你是公主殿下,陛下他那是我喜欢就要,不喜欢就不要的吗?若真这样,我一早就走了。”
“嗯,”
长公主看她神色放了开来,笑道,“现在你已经是县主,这一次你在江南赈灾,控制时疫上又立了大功,回去我再替你请封个郡主,那也不比我这个公主差多少了,以后你就想要怎样就怎样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出海吗?我也还从未去过福建,不若你就陪我一起去走走吧。”
有个徒弟真的省心啊。
知情知意,什么事情都能做好,长公主是真的十分喜欢阮觅。
她甚至私心里都不想让阮觅做什么皇后了,做了皇后,她们这样相处的日子怕是就不会再有了。
她想,若她真是自己的女儿,她也是断断不舍得她入宫,做什么劳什子皇后的。
若说为权为势,做个公主郡主也已经足够,那皇后多出来的,是要用自由来换,困在深宫,那些权势又有何意义?
再说为名什么的,这长长历史,皇后不知凡几,但若真能成就一番事业,青史留名,不比作为皇后在史书上那一笔强?
总之,若不是真和皇帝情深意笃,当真没必要去做那个皇后。
这样想,她倒是越发理解了阮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