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干活!”那管事又狠狠踢了那男子一脚,但那男子依旧没有起来,只是身子微微抽搐。
这时,一个高个儿管事走过来皱眉道:“都说了,悠着点。最近风声紧,可不敢送那些犯人过来。这死一个少一个,耽误了时间,可是要被主人发落的。”
那打人的管事便尴尬的道:“啧,我这不也是看这臭虫偷懒生气嘛。”
高个管事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男子,见他气息越发微弱,便摇了摇头道:“把他扔出去吧,免得死在这里晦气。”
说着,便召了两个人过来,把这男子给抬走了。
裴靖二人躲在高处,把这残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两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跟上去。”须臾,裴靖道。
贺友广点头。
两人便悄悄跟着那抬着男子的两人身后,没多久,便到了一个山凹,那两人直接便把那受伤的男子扔了下去,回头便走了。
待到人离开,裴靖两人便跑到那山凹处,当看清里面的情况时,顿觉心中发寒。
那山凹里,竟然堆满了尸体,已经成了一个尸坑了。
“……这难道全是那些人干的?”贺友广不可置信的道,“这些人未免也太过猖狂了,这简直是把人命当儿戏!”
裴靖目光发寒,沉默未言。
刚才被扔下去的那个男子还未断气,两人把人抬上来,悄悄带回了村子里,让大夫诊治。
好在这人求生意志极强,命不该绝,喝了药后,竟真活了过来。
“谢谢几位的救命之恩!”他浑身瘦骨嶙峋,面容沧桑,戚柒本以为他应有三十来岁了,但是询问过后,才发现他才不到二十岁。
这人叫陆大勇,乃是云州府的本地人。因为犯了一些小事,便被官府抓了进去坐牢。按照他所犯的罪,本只需要关上几月便能放出来。
可谁知,陆大勇在牢里没待几天,便被蒙着眼待到了矿山那里去。
从此,便开始了暗无天日的开矿日子。
据陆大勇说,那些矿工基本都是囚犯与乞儿流浪汉。最初还只是一些重刑犯,但因为开矿死亡率太高了,后来向他这样的也被凑数抓了来。
“我已经在那里熬了两个月了,算是熬得久得了。”陆大勇神色麻木,“好多人连半个月都熬不过去,不是累死、摔死便是被打死。我本来以为自己也熬不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能遇到几位恩公。”
他突然跪在地上,磕头道:“恩公的救命之恩,我陆大勇没齿难忘,愿为恩公做牛做马!”
“哎,你快起来。”贺友广把人扶起来,叹气,“你现在想过之后怎么办吗?”
陆大勇苦笑一声:“我在矿山待了那么久,也了解了许多事。每半个月那孙家的少爷孙兴业便会带着账本来一次,清点矿石。但我之前听到他们谈话,明面上出来的是孙家人,但实际上这事还与知府有关。”
“我一介平民,还是个逃犯,如何能与这些达官贵人相斗?我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你说,那孙兴业每隔半月便会带账本来一次?”裴靖出声问道。
“是的。”
“你与那些矿工相熟吗?”裴靖又问。
陆大勇回道:“熟,大家都是苦命人,夜里我们也是一起睡的大通铺。大家都对未来很绝望,想跑,但是又跑不掉,之前有人起哄逃跑,结果被抓住,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凌迟了!”
至今,那骇人的画面还在他脑中清晰如初。也是从那时起,那些矿工便都被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敢跑。
“若是我有办法让你们堂堂正正的活着,只是或许会有生命危险,你可愿意一试?”沉默片刻,裴靖道。
陆大勇眼睛一亮,立刻道:“恩公请说。这般苟活着与死也差不多了,若是能堂堂正正的活着,我陆大勇拼着命也要试一试!”
裴靖让陆大勇重新回矿山,私下联系那些矿工,他们里应外合。等孙兴业到矿山时,矿工们便逃跑,他们趁机抓住孙兴业,拿到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