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月娟到底没说出心里那话:有机会扒拉扒拉她儿子和孙子。
她就在人陆老二分出去那天凑了热闹,当时她帮陆老二说了两句话,纯粹是看不惯孙荷花和陆红兵,帮他说话是次要的,看好戏是主要的。
她挣扎来去,眼睛都嫉妒红了,恨自己当初怎么没脑子呢,不好好拉近两家人的关系。
还别说,有这想法的人不少数,后悔吗?后悔也没用了。
宋明宝落了个帕子,拿了很快回来,扯他的手,“走了!”
她对这里归属感不高,自然不存在不舍的情感。
突突突,开拖拉机的人启动了。
宋明宝转过身,自然而然地伸出手,陆志城默契地抱着她在空位置上坐下,他随后上去坐下,跟迟迟过来的吴队长和吴队长媳妇打了招呼。
吴队长摆摆了手,心里还真有点不舍,他比旁人看得通透,这回一走,估摸着很少有机会见面了。
拖拉机载着人和媳妇俩渐渐远离。
这会才有人放开了声音,“怎么就去城里了呢?一点消息也没啊。”
“得了吧,你跟他们啥关系啊?人夫妻躺床上商量的事,还得告诉你?”
“告诉不告诉,那我心里就是不得劲啊,”说话的妇女瞥了眼吴队长和他媳妇离开的身影,这才敢放开了声音,“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你说说这无声无息的。”
村里随便拎个人出来,若是有进城的机会,第二天准宣扬得到处都是。哪像他们夫妻,跟夏天的雷似的,没一点暗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提前一天告诉他们也好啊,到时候他们临时塞一两个鸡蛋,说不定未来哪一天他们夫妻俩有啥大造化了,能想着他们呢,有人这么妄想着。
“你说说咱们怎么就没一个跟他们夫妻俩关系好的呢?”妇人想到当初在河里背着陆家老二说了他们几句闲话,结果被陆老二媳妇呛了两口的事,早知道忍一忍了。
“你们心里纳闷?”站在人群后头的妇女仰起下巴,撅起嘴示意她们看看身后,“谁纳闷能比得上他们?”
视线刷地看过去,匆匆赶来的正是陆家几个人,孙荷花打头,陆月琴和钱梅跟着跑,陆红兵几个爱面子没来。
嗬,还真是,谁后悔能悔得过他们一家。
“人呢?人在哪?人走了没?”隔着老远,孙荷花就在那急切地喊。
“你跑慢一点,人都坐车走了,连人影都看不见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语气中不乏嘲弄。
“啥?走了?!”孙荷花终于跑到她们跟前来,气喘吁吁地推开人群,眼睛四处一扫,嗬,还真没两口子的身影。
她不死心地转身进了两口子住过的屋子,扯着嗓子喊,“老二!老二!”
钱月梅也不知这老婆子两只腿怎么跑的,匆匆停下来没喘两口气,又跟着进屋去找人了。
屋里也就三间房,进去一目了然,此时空荡荡的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院子里搭拉起来的鸡圈也被拆了,地上黏着几根孤零零的鸡毛。
一出来,孙荷花啪叽坐在地上,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钱月梅挨着她站在那,两手撑着腰,“老二他们走了!”
陆月琴急匆匆赶过来,刚喘匀了气就抱怨,“他们也太过分了!要离开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还有没有良心啊?!”
孙月娟看完他们的反应,此时她还后悔啥啊,不后悔了,她中午饭都能多吃一顿,她从人群里挤出来,毫不客气地挤兑他们,“嗬,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干什么?人陆老二跟你们有关系吗?”
陆月琴怒红着脸,“你!”
“人为什么不告诉你,不就是怕你们像今天这样吗?家也分了,人陆老二也不用给你们养老了,你找他干啥啊?怎么,当初把他身无分文地赶出来,后悔了?准备补偿补偿他了,那你得看看他们稀罕吗…………”
不得不说,孙月娟的话是一针见血,句句往他们心口上刺,往深了扎,就怕他们不悔不痛。看见孙荷花难受了,她就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