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菡紧抿着唇,额间沁出不少汗,见是她来挪身往后退了两步,随即摇了摇头。
柳梓月见她无碍,走上前一把扯过赵姨娘手上的长鞭,讥讽道:“姨娘可真有雅兴,如今祖母停棺待葬,姨娘不去陪守却在此打骂三小姐。”说到这,柳梓月一顿,逼近她,“你这是哪来的胆?”
赵姨娘心里发憷,眼前的人她得罪不起,只好咬牙吞声,敛下眸子里的鄙夷,“二姑娘想必是误会了,妾不过是在管教她罢了。”
柳梓月挑眉,收拢鞭子放在手上拍了拍,“哦?误会?”
赵姨娘眼底的眸色发沉,“近日南儿受了风寒,妾不过是叫她照看着些,哪曾想她竟私下对南儿动手。”
动手?
柳梓月回身扫了眼柳菡,见她垂头怯生生的模样,不由得嗤了一声,“二叔府上竟连个丫鬟都请不起了?用得着三姑娘去伺候人?”
赵姨娘脸一僵,柳梓月哼笑,心里狠狠唾弃了她一遍,接着道:“姨娘既然说三妹妹朝南儿动了手,那证据何在?这空口无凭的可是诬陷。”
赵姨娘视线落到柳菡身上,阴恻恻地说:“自昨日她从屋里出去后,南儿身上就多了几大块瘀斑,那时屋内只有她二人,若非她下狠手,南儿怎至于这般?”
瘀斑?
柳梓月偏头,盯着意识恍惚的柳菡,命她掀开自己臂上的衣袖,露出一截手腕。
入眼是一大块血瘀,原本应是皙白的手腕惨不忍睹,柳梓月紧皱着眉,指着瘀斑问赵姨娘,“你说的是这个?”
赵姨娘视线移过去,在落到柳菡身上后神色猛地一变,“这是?”
她面露讶异,像是不知这一回事,柳梓月想起柳菡早前同她说过的话,心中存疑,追问她,“你不知这是什么?”
赵姨娘未语,瞪着眼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柳梓月秀眉紧拧,瞧她这模样不像是装的,可若不是装的,那柳菡岂不是扯了谎?
柳梓月转头睨了柳菡一眼,她似有所觉抬首与她对视,那双眸子依旧是怯生生的,看不出有何心虚之处,她没必要编此事骗自己吧?
思及此,柳梓月偏过头故意朝她道:“听说这院中死了不少丫鬟,姨娘总该知道这事?”
闻声赵姨娘一下子变了脸色,煞白着脸,眸色慌乱。
她强装镇定,“二姑娘哪听来的流言,近日院里一切如常,怎会无端死人?”
“姨娘心里清楚。”柳梓月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此话一出,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赵姨娘的变化,临走时她故意停在她身侧,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可听闻这亡灵怨气重,姨娘可要当心。”
赵姨娘身子明显一震,盯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
柳梓月扬起眉,弯了弯唇,无害的朝她一笑,“姨娘好自为之,三妹妹我就先带走了。”
赵姨娘还沉浸在柳梓月方才的话中,直到二人走出院门,她才反应过来,只是这回她没工夫拦二人,像是突然醒悟般催促着一旁的侍卫,“快去!去请大夫来,南儿可不能有事!”
“……”
柳梓月见柳菡步子虚浮,本想去搀她,可柳菡一见她走近就自觉避得远远的,她便隐下了这个念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柳菡突然开口,“姨娘不知那些丫鬟是染了病,以为是自己失手打死的。”
柳梓月脚步一顿,“打死的?”
柳菡跟着她也停了下,缓缓道:“南儿这些日子总不见好,但凡有伺候的丫鬟做错事,姨娘便拿那条鞭子打人,我的贴身丫鬟便是被她活生生打死了。”
她说这话时极其冷静,眸子没有一丝怯懦。
柳梓月一窒,“那南儿的病?”
柳菡深谙的眸色发冷,“原先的确是风寒,不过如今……”
她没再说下去,柳梓月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叫她疑惑的是,虽说南儿这孩子骄纵蛮横了些,可到底是她的亲弟弟,柳菡怎会偏要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