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哪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了的。更何况商云儿那么年轻,两个人过不下去了,便趁早和离,好过彼此折磨到最好,两败俱伤。
正在屋里里发着闷,下学回来的瑾哥儿瑞哥儿和思明过来了,瑞哥儿笑嘻嘻的声音,隔着老远便传了过来。
姜锦鱼打起精神,唤来秋霞,吩咐道,“去把我早上让厨房准备的蛋卷端来。”
秋霞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夫人,见她眉头总算是松开了,心里才安心了些,要她说,孟夫人摊上这事,是挺倒霉的,但大人那么疼夫人,眼里只有夫人,平日里他们这些丫鬟,甭管那些个再娇嫩的,大人看她们,就跟看门口的石狮子差不多。夫人何必因着孟夫人的事情难过?
这事怎么也不会发现在他们府里啊!
其实来了辽州之后,新进府的丫鬟里,也有几个动过歪心思的,只以为有几分姿色,便想着爬床的龌龊事,可甭管生得再好,私底下过过嘴瘾便罢了,但凡犯到大人面前,哪一个不是挨了顿板子,就被遣送出府了。
秋霞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多说什么,应了声后,便出去了。
屋里有小孩子,还是三个,一下子便热闹起来了。瑞哥儿又爱撒娇,小粘人精似的,姜锦鱼被他惹得直笑,心里那点不舒服,倒是渐渐散了个一干二净了。
所以说啊,姜锦鱼自己也反思,不能一个人东想西想,想那么多做什么。同情商云儿的遭遇可以,但物伤其类其实大可不必,她心里清楚,顾衍不是重色的人,两人间还有孩子、还有相濡以沫的感情,万万不会闹到那个地步。
放下心事,姜锦鱼倒也不去想那些,只是还是关注着商云儿那边的动静,怕她吃了亏。
孟旭和商云儿要和离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官夫人们平日里其实并没太多消遣,再加上商云儿的人缘一直很一般,所以聚会时候,孟家的事情成了众人说谈的笑料。
当然,官夫人们也是要面子的,不会当面嘲讽,只是明里暗里来那么一句,孟夫人也真是可怜,就足以表达自己内心那种优越感了。
最高兴的,还是坐稳了胎,近半年第一次露面的尤倩,本来大夫是不建议她出府的,但知道商云儿要和孟旭和离的消息之后,她立马答应了邀约,迫不及待等着看商云儿的笑话了。
一见有人说起商云儿,尤倩便故作担忧的道,“我肚里这孩子委实折腾,闹得我都没过个好年,都不晓得商表妹居然碰上了这样的事。表妹虽然性子骄纵了些,毕竟商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姑姑姑父都疼她,性子上多少不太温柔,可表妹夫这事也做得太过分了!”
她这话乍一听上去,好像是在替表妹打抱不平,但略仔细听,就能品出其间的幸灾乐祸。仿佛是在说,就是因为商云儿不贤惠不温柔,举止粗鲁,行径恶劣,所以逼得孟旭另找他人。
虽说大部分官夫人们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但到底不会落井下石到这种地步,身为正妻,都是恶心妾室的。她们的优越感是建立在自己没碰上这样的事,但并非是觉得孟旭找女人这事值得鼓励,也不是觉得商云儿活该,所以对尤倩的话,几乎没人理她。
唯有一个人,含笑嫣嫣搭起了腔。
那人便是薛夫人,她一如既往打扮得很娇艳,用帕子捂着嘴轻笑着,“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这男子啊,哪有不偷腥的。孟夫人便是脾气太直了些,咱们女人家啊,还是要温柔些。”
尤倩和薛夫人两个臭味相投,一时之间讨论得极为热烈。
其余官夫人却完全不想和这二人搭腔,为男子纳妾开脱,甚至把这过错全部推倒女子身上的,是没把自己当女人吗?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一个是自己就是妾,还正大光明出来交际,一个是靠着美色进门做的继室,自然说话也是站在妾室的立场上,哪里会为正室说话。
立场不同,观点自然大相径庭。
众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点,更是离两人远了些,生怕沾上了这两人。
聚会的时间差不多了,众人三三两两结伴散去,尤倩今日也出够了风头,笑盈盈起身,道,“那我便也先告辞了,肚里孩子折腾人,还得回去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