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和顾瑞虽是孩子,却也能感受到府里紧张的气氛,两人却并未害怕,颇有小男子汉的气概,两人守着姜锦鱼,白日里还主动给她读游记,打发时间。
是夜,府城城墙之上的一处守夜的哨所,三两个士兵打着哈欠,困得脑子都有点糊涂了,稀里糊涂想着,怎么今日来换哨的人还不来?今天巡城楼的兄弟怎么没瞧见?
这时,传来敲门声,资历最浅的士兵忙去开门,一开门,迎面一闷棍就来了,他眼睛立马直了,没怎么挣扎,扑通一声倒地。
另两个士兵立马察觉不对劲,抽出贴身带着的刀,门外涌进了五六个同样穿戴的士兵,两方短暂兵刃相接,守夜的两个士兵相继倒下。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另外几个哨所。
不知为何,本该四处巡逻的队伍,今日居然一次都没出现。
临到三更天的时候,天色还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城墙外不远处,一队骑兵竟是越过了城外严密的防线,策马冲辽州城来。
城门不知何时大开着,骑兵径直穿过空无一人的城门,长驱而入,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便能发现,这队骑兵不是大周将士,而是令人胆寒和欲啖其肉的胡兵。
三年前,在顾衍和孟旭的联手之下,辽州境外的胡人早已被打怕了,虽觊觎辽州的金银、粮食和女人,但却是不敢打辽州的主意了。
而这一次,不知因何缘由,胡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几百人便敢闯辽州府城。
这一夜是极混乱的,姜锦鱼一直闭府不出,只晓得外头似是不大太平,但具体情况如何,却也不大清楚。
第二日,姜锦鱼与儿子们一同用午膳时,小桃忽然急匆匆进来传话,道,“夫人,孟大人在府外,说有事找您。”
姜锦鱼微微一怔,垂眼看了看显得有些不安的儿子们,想了想,摇头道,“不见。就说相公不在,此时见外男,不大合适,请孟大人回去吧。”
小桃略一迟疑,道,“孟大人说,城内近日不太平,想接您和少爷去安全的地方。”
她这么一说,姜锦鱼更加摇头了,坚持道,“我哪儿也不去,你去回了孟大人。”
小桃退了出去,瑞哥儿这时候仰着脸,小心翼翼问,“娘,孟叔叔也要害我们麽?”
之前商云儿还未与孟旭和离时,孟顾两家走的颇近,按情分,瑞哥儿和瑾哥儿唤孟旭一声孟叔叔,并不过分。且孟旭和自己相公同是盛京派来的,一荣俱荣,一辱具辱,想必不会有害他们一家的心。
但眼下这样的时候,孟旭可信不可信,姜锦鱼不清楚,也不敢去赌。她只信顾衍。
姜锦鱼摸摸小儿子的脑袋,安抚他不安的情绪,“娘不是这个意思,孟大人未必想害我们,更可能是想帮我们。但你们爹爹走之前不是说了麽,要我们待在府里,哪里也不去。当你不知道该听谁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天底下绝不会害你的,只有最亲近的人。”
孟旭铩羽而归,回到府中后,亲信来报,道,“大人,今早俘虏的那数十骑兵,在狱中自杀了。”
孟旭皱了皱眉,“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今夜务必把城门给我守好了,若是再放进一批骑兵,为祸百姓,我等再无颜见辽州百姓了!”
亲信答应了下去,议事的房门忽的被推开,孟旭警醒抬头,看见是瑚娘后,不由得拧眉,“不在后院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瑚娘被训得微微一颤,美目染上星点的泪意,柔声道,“大人,您前几日不是说了,今日要去看小阿语吗?妾左等右等,见大人一直未来,阿语又惦记爹爹,妾才大胆来找您的。”
提起女儿孟语,孟旭倒也没继续训斥,但仍是冷着脸道,“往后不许再来,我留你,是因为你是阿语的生母,你自己的身份,你要清楚。”
瑚娘盈盈一拜,面上晶莹泪滴随着动作滚落,看着令人心生怜惜,偏偏孟旭却似瞎了一般,皱皱眉,“下去吧。”
瑚娘委屈的“嗯”了一句,道,“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