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县主坐在一边,见婆婆和小姑子母女这样亲热,不由得心头一酸,想起自己也没个娘家,连个做主的人都无,在婆家受了委屈,都得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再看婆婆平日里瞧着脾气好,实则也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姜家的库房铺子,半点都不让她沾手,女儿那边却是动辄补贴,果然还是把自己当外人。
自己虽是个县主,但日子过得,倒还不如小姑子来的自在舒坦。
这般想着,心中越不是滋味起来,神色中露出自怨自艾来。
何氏只一眼,便瞧出了儿媳心中在想什么,微微皱眉,懒得同她说什么。
说句实话,她的确没把儿媳当女儿疼!这一点她认!
那是因为儿媳待她也没太多真心,当初安宁进门时,她又何尝不是劳心劳力的?也从未干过那些恶心人的事,纳妾塞人的,她可一样都没做。
比起那些磋磨儿媳、看不惯儿子与儿媳好的婆婆,何氏自认,自己待人已经算是极为和气了,便是拿着家里的银钱不放,那也是因为小儿子砚哥儿还未成亲。若是安宁这个长嫂做的大气,她又何必来当这个坏人?
好在儿媳私心虽重了些,但儿子还是很顾念着弟弟的,且孙儿敬哥儿也是个孝顺乖巧的孩子,她也懒得与安宁计较太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算了。
姜锦鱼和嫂嫂不算亲近,只是个面子情,更不会去拆自家娘亲的台,去大张旗鼓的安慰她。
且在她看来,自家娘同恶婆婆这三个字,可相差的太远了。
真要说起来,相公的继母,那才是实打实的恶婆婆。走了两趟亲戚,姜锦鱼便不再出门,安心养胎了。
顾衍倒不似妻子这般闲着,起初是进宫教导太子学业,后来便领了刑部的差。
刑部尚书年愈花甲,是位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大人,此前倒还算的尽职二字,但见顾衍来了后,仿佛总算等到接班人一般,一股脑将手里的差事都交了出去。若非顾衍拦了拦,刑部尚书怕是连尚书官印都要一并给了。
朝中百官皆是人精,自然看得出,陛下有意让这位拿下辽州的顾大人,来接刑部尚书的差。三十冒头的刑部尚书,年纪是有些吓人,可资历却也不算浅,似他这样出去历练过的,提拔起来,朝中众人也不敢说什么。
因着相公在外显赫了,连带着姜锦鱼这边,也跟着热络起来,一时间竟有些门庭若市的意思。
姜锦鱼本不喜显摆,且自家又是刚回盛京,风头太盛,并非好事,问过顾衍后,除开实在不好回绝的帖子,其余皆以身子不适给回绝了。
朝中官夫人们虽能谅解,但到底觉得这位小顾夫人胆子是否太小了些,明摆着该替自家男人出来走动结交的时候,因捧着个大肚子,便不出来了?
有那眼红的小官夫人,便也私底下嘲弄几句酸话,“若是我家男人这般出息,莫说我还没生,便是坐月子时候,我也得出来!这小顾夫人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了台面。”
这话传到那些一品二品乃至宗室官眷的耳里,便又成了笑话了。
有那一品官夫人关起门来,教导自家几个女儿道,“有那功夫说酸话的,才真正是上不了台面。你们且学着些,这位顾夫人进门得有些年头了,顾大人从一介小官到如今天子近臣,可瞧见屋里纳妾进美了?这才是真正的有本事有手段!”
女儿不解,还纳闷道,“这得生得多美?”
那官夫人立即笑出声了,道,“美不美的,天底下一等一的美人多了去了,也不见人人能过到这份上。容颜易逝,你们呀,听娘一句劝,莫太把自己的容貌看得太重了。修心修德,远胜过修容。”
而这事落到百官耳中,则又成了另一个意思了,摇着头感慨,“看来这顾大人啊,是要走纯臣的路子了。”
又殷殷嘱咐了一般妻儿,“莫去招惹顾大人的家眷,也不必太主动结交,若是遇着了,客客气气说上几句话,不结怨便好了。切记别眼高于顶,得罪了人去。”
却不提诸位官夫人们如何作想,顾府却是关上了门,过起了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