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叛徒,一旦抓出来,邵青定会亲手宰了他,再派人灭其满门。
邵青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动,转头看向高汉,“你还记得平兴县吗?他们县里的几个乡绅,其中就有个叫杜青臣的,他们察觉到旱灾来临,曾经储备了一批粮食。”
高汉犹豫着道:“那日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不多,只是够他们自己用的。”
邵青大手一挥,“这个时候了,谁还管他们是自己用,还是给旁人用!你去!你亲自去!查叛徒的事情暂时交给其他人,你拿我的令牌去平兴县,告诉他们县令,要他们挤出一笔粮食来赈灾,反正他们县里受灾不严重,也用不着救济,粮食挤一挤还是有的。”
“是!”高汉没有丝毫犹疑,立刻拱手道,至于平兴县要怎么挤粮食出来,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此刻韩郡省城内,陶太守脸色青黑,黑眼圈极重,看着也消瘦了不少,对于原县火灾,他其实比邵青更惊恐,正如邵青所想的,若真的出了事情,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而非邵青。他的底子太薄弱了,他既不是权贵世家的子弟,又没有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网保护,他只有自己,而一旦出了事,他便是最好的推脱罪责的对象。
便是陶修德也顾不得安心读书,而是出来帮忙了。
“父亲,粮食已经运来了,我们从外地花高价买下的。”陶修德垂下头颅,脸色同样难看,补充道:“耗尽了我们大半数的家产!”
而这笔钱,可没有人会给他们补回来,全是白白扔出去的,都怪那个放火的叛徒!若是让他知道是谁……
陶修德同样恨的咬牙切齿,毕竟,火灾一起,赈济难以维持,灾民饿着肚子,定会闹出事情来,甚至可能会威逼省城,若是万一攻破了城门,只怕城中顷刻间便会陷入人间地狱,饿急眼了的灾民闯进城中会发生什么,谁都能想象的到,若是如此,他父亲身为韩郡太守,只怕要落一个抄家灭族的大罪!
“好,好,买到了就好。”陶太守已经顾不得什么家产不家产的,能顺利度过此劫才是最重要的。
陶修德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银子了,先保住自己的命和官位吧!“不知父亲要派谁去送这笔粮食?”
“你亲自去!”陶太守道,他此刻谁也无法相信,之前派去跟邵青一同赈灾的人,不都是他们的心腹吗,不也是出了叛徒?陶太守如今只信任自己的儿子了,等他扛过了这关,他必要血洗一通身边之人,看看还有多少人心存二心,意图不轨。
陶修德拱手道:“是,但儿子一人是不够的,运送粮食的人能不能……”
“他们是外地商贾,有镖局保护,而且分散而来,只怕是不行。”陶太守摇头,身边之人此次不能动用,因为他们再经不起第二次背叛。而跟他们做生意的外地商贾,那也不是好惹的硬茬子,毕竟敢在这个时候跟他们做生意,甚至还敢运粮进韩郡的,便是他也要敬三分,实在是无法指挥。
陶修德沉默了下,“身边之人暂不敢用,外地商贾用不得,儿子还有人选。”
“谁?”
“平兴县杜青臣,苏俊侠。杜青臣为人极为聪明,很有些急智,苏俊侠一身武艺,交友甚广,虽都是些小人物,可鼠有鼠道,关键时候也很有用处。”
“你说的这两人隐有些耳熟,你跟我提过?”陶太守问道。
“提过!陈家就是毁在这二人手里,杜青臣用智,苏俊侠用武,两人携手,一文一武,斗垮了陈家。而杜青臣的弟弟,就是去年考中童生第一的杜如林。这二人不慕名利,且远离朝堂,与这些事情毫无关联,可信。”
陶太守略略沉吟,最终道:“你既信,便去用。”
“是。”陶修德拱手行了礼,退下。所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大约就是指这样的情况了。
酒楼里,陶修德特意叫了苏俊侠一同前来,还要了个雅间。陶修德坐在雅间里笑呵呵的望着对面的杜青臣,苏俊侠是他的家仆,肯定要听他的,这个倒是简单,他知会一声就行,问题在于杜青臣这边,陶修德很明白这个道理,能打能拼还忠肝义胆的小混混虽说少,但并非没有,可是像杜青臣这样真的能帮到他的聪明人,还值得信任的,却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