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修德茫然的听着,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在场的大多数读书人,也都未接触过。
“也因此,我家的饭菜时常是放的有些坏了,我记得那时候,有一次村人在山中挖了竹笋回来,见我们母子孤苦无依,还给了我们一些,母亲舍不得吃,就放啊放的,结果就有些坏了,我记得那个竹笋的味儿啊!跟螺蛳粉的味道极像,我一闻,就觉得想起了小时候,一尝,便觉得又吃的了亡母做的饭菜,实在是怀念啊!”
闵安士笑呵呵的,神色中满是温柔。
“闵老……”陶修德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原来闵安士那么喜欢螺蛳粉,背后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其他的读书人羞臊的脸都红了,闵老喜欢螺蛳粉,是因为其中的一味酸笋,那他们这一身的臭味儿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汲汲营营,卑劣小人罢了!闵老这样,功成名就,荣华一生,直至暮年还初心不改,犹记得幼年贫寒时母亲做的饭菜的味道,这才是真正的至纯君子啊!
闵安士似深知这书馆里读书人身染臭味的目的,也没有继续追问,更没有羞辱责怪旁人,只是微笑着起身,“走吧!”若清风孤雁,翩然离去。
陶修德跟在闵安士身后离开之后,书馆内,众人彼此看了看,各自羞愧不已,对闵安士的尊崇更上一层,闵老其实早知道他们身染臭味的目的了吧!只是一直不说装不知道给他们留面子而已,今日,才借着跟陶家公子的对话,特意点拨他们,却又不加责怪。
众人心中一时间说不出滋味,身带臭味的几人更是连忙掩面而去。
角落里,刘夫子捧着书继续看,身上的味道,有,但走是不可能走的,他又不是为了闵安士来的,何必羞愧离去?他是为了他几个爱徒来看书好回去给他们讲解的,至于螺蛳粉,他也爱吃嘛!身染味道也正常,虽然没有闵安士那样的故事,但爱吃之人,哪有那么多理由?!刘夫子默默的翻过一页,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书中世界里。
震惊!闵名士喜爱螺蛳粉的背后竟有如此故事!大街小巷的人们议论纷纷,又多了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孩子的父母打骂孩子的时候,口中叫嚷着,‘你若是有闵安士一分孝心,老子便是立刻死了也甘愿!’
杜青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讶,谁能想到他弄出来的螺蛳粉竟然还能牵扯出这样的渊源,不过闵安士既然喜欢酸笋,他也听到了消息,也许可以找理由登门拜访了。当然,他只打算让杜如林去,毕竟,杜如林才需要求学。
杜青臣将制作酸笋和螺蛳粉的方子写了下来,交给了杜如林,又备了礼盒,才让杜如林去闵府拜访,他自然不能带一缸酸笋过去,且不说味大,那也太寒掺了些,不如直接送上方子,也显得郑重珍贵。
杜青臣送杜如林上了马车,问道:“要请教的东西备好了吗?”
杜如林从儒袍的袖子里取出一叠纸张,道:“都在这呢。”杜如林拿出一叠他写的文章,都是刘夫子看过却无法评判修改的,还有一些他心底里的疑惑,却超出刘夫子知识范围的,总之,送上这么多礼物,总得好生请教一番才回得了本。
杜青臣点点头,又嘱咐道:“态度要恭敬些,免得他烦了就不乐意给你讲解。”
“知道了,哥,放心吧!”杜如林笑道。
杜如林拜访闵府,府门外,杜如林拱手对着门房行了一礼,“小子杜如林,拜见闵老。”
门房神色疑惑,堵住了门缝,“你可有拜帖?”他家老爷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啊!
杜如林丝毫不慌,也不尴尬,转而道:“听闻闵老喜欢酸笋,小子特带了螺蛳粉与酸笋的方子,想要奉于闵老。”
这件事门房也听过的,一时间犹豫起来,虽说他府上的规矩是没有拜帖没有官身的人不能进入,可是万一老爷喜欢这个呢?毕竟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老爷觉得酸笋的味道像是他母亲做的,这可是方子啊!他若是拦下只怕也不太好,门房没想多久,便做了决定,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老爷。”
“麻烦将这个转呈给闵老。”杜如林将袖子里的文章取出,递交了过去,“若是闵老问了,便可回答我来是求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