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台一颤,有些不敢再看,转过头拉了拉邱友道:“我们走吧!”
“走?不行,我得看清楚了,下次去杜家,好跟如林说,杀他哥哥的人是怎么被抓的。”邱友冷着脸望着吐血男人的方向。
刘台瞪大眼,“他就是那个打死杜家大哥的混混啊!”
邱友点点头。
“儿啊!我的儿啊!”远处颤颤巍巍追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阿么,被一个哥儿扶着,哭着往这边赶,“求你们不要打他,这是挖我的心啊!”老阿么哭着跪倒在地,合掌求饶。
“罗清!你带我阿么回去!求你照顾他,我苏俊侠下辈子当牛做马,一定报答你的恩情!”苏俊侠口齿不清,吐了一口血水,对着来人大声喊道。
罗清似乎怒了,朝着他走过去,狠狠一脚踹在苏俊侠屁股上,把官差都看的一愣,罗清哭着,抬手擦了泪,“你自己的亲阿么,你不管!交给我!是,我肯定管!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认识了你们兄弟俩这对混蛋!一个给我留个遗腹子,一个把阿么丢给我……”罗清似乎崩溃了,蹲下身痛哭出声。“早跟你说过不让你打架……早跟你说过的……你们谁听我的了……呜呜呜……”
苏俊侠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色,突然不管不顾的大喊道:“是陈家大管家让我动手的!他才是shā • rén……”
又是一脚,“给爷闭嘴!陈家也是你能攀附的,给陈家提鞋都不配的玩意儿,还想污蔑陈家,架是你打的吧?人是你杀的吧?跟陈家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据吗你!”
苏俊侠似乎绝望了,任凭口中血流不止,依旧怒吼道:“陈家shā • rén!在白沟偷偷埋了了一具尸体!我亲眼……”
又是一顿毒打。
“别打了别打了!”罗清想要阻拦,却毫无办法,反被推倒在一旁,只能痛哭。
人群中,陈家管家看到这一幕,略略沉吟,顺着街边溜走了,苏俊侠竟然看到了当年他们埋尸,那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得赶紧处理了里面的尸体才是正经。
“走吧!”便是邱友,此刻也隐有些不忍了,拉了刘台要走。
“他说陈家……”刘台茫然道。
“别管那么多,我们没办法对付陈家的。”邱友低声道:“等我们考中了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不是不知道,混混是陈家人派去的。
刘台沉默下来,很快,到了去省城考试的日子,刘台几个同窗一同去了陶太守府上,他也是第一次得知,自己的父亲竟然与本郡太守有同窗之谊,刘台跟邱友在陶太守的推荐下,拜了夏夫子为师,并留在了省城备考。
可是刻苦读书的安逸日子并没有太久,很快韩郡大旱,赈灾粮被烧,赈灾失败,灾民流离失所,陶太守被革职问罪,压往京城候审,偌大一个陶家,一夜之间风流云散,韩郡成了孔家的天下。
刘台知道,陈家的后台便是孔家,也因为这个,即使是他曾放下自尊求陶太守,陶太守也没答应帮杜如林申冤,因为陈家有孔家作为后台,而如今,孔家甚至赢得了整个韩郡。
城外饿殍遍地,灾民围城,城内两人如两只蝼蚁,邱友与刘台陷入恐慌与矛盾之中,是离开被饿极了的灾民生吞活剥,还是留下等着孔家人哪日想起来轻轻按死他们?!
“你们去京城吧!我给你们写一封信,你们去投奔我一位朋友,先在那里安心住下备考。”夏夫子对两人说道。
“可是城外都是灾民,我们只怕走不了多远就会被灾民劫掠。”邱友皱眉道。
夏夫子沉吟道:“你们可以跟着刑车一同去。”
刑车,正是押送陶家人的。
夏夫子道:“太守对你们有恩,你们也该照顾他一路,有押送差役在,你们也可安然无忧。”
“我担心家里父亲……”刘台垂首。
但这个时候也没人能帮的了他,夏夫子能做的,也只是想法子送他们去京城,躲开眼下这些是非而已,邱友安慰道:“夫子是镇子上有名望的读书人,镇子上受过他教导的人不知凡几,肯定会护着他的,反倒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