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杜青臣微笑,“春景堂根本就只是药店,又不是医馆,我哪里找得出来一个大夫来诓你。”
杜青臣话音刚落,围观的众人都哄笑出声。
几个混混脸色青白交错,十分难看,他们平时在街面上混,也只敢找那些小摊贩的麻烦,根本不会去陈老爷的地盘闹事,他们只知道春景堂那样的大铺子是陈老爷的产业,是卖药的,竟一时间忘记了这一点。
之前这几人一言不合,脑子一热就动手,动了手之后发现事情大发了就跑,知道杜青臣没死又回来继续闹事,杜青臣便知道,这几人做事没有章法,只凭借蛮横耍赖,靠的就是热血上头,原本杜青臣只是想问精细些,以这几人的性格,话里早晚有漏洞,必然能被他抓住,找到突破口,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一个漏洞。
春景堂是药店而非医馆,那么,吃坏了肚子的这几人信誓旦旦的说去春景堂看的病,还找了大夫,他们是从哪里找的呢?还是根本就没有病!
不用深究,即使是这几个混混也知道自己说的话简直贻笑大方,一个个脸色难看起来,领头人抬手抓住杜青臣的衣领,将人拉到眼前,怒声道:“老子说老子肚子疼就是肚子疼!听明白没有!”
笑声戛然而止,小老百姓们还是不愿意惹恼这种街头混混的,但是看热闹的人群却还是没有散开,依旧围在这里。总不能看看就被人找麻烦吧!还有这么多人呢!大家也都没有走啊!
杜青臣不骄不躁,任由他把自己拉了过去,完好的手抬手扶住额头,道:“你别晃我,我脑袋疼,大夫说,我要是养的不好,说不定会死人的,你就那么想去西北开荒充军?”
领头人顿时一僵,他们之前打了人之后就跑,也是怕这个。可是现在松手多没面子,他们这些街面上的人,要的就是个面子!
杜青臣将手放在对方抓住他衣领的手背上,没怎么用力,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放手。”
杜青臣靠的太近,眼神中的冷漠几乎让他遍体生寒,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脊背发凉,但是这个杜青臣跟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却暴躁起来脾气挺大的小子似乎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杜青臣压低声音,用只有面前的人听到的声音道:“你要是真的那么横,就弄死我!不敢,就放手!”
“你!”
“我告诉你,你现在推我一下,我说不定就会死,你信不信?”杜青臣轻笑道,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架势。
“你吓唬我!”
“是不是吓唬,你心里清楚,那日我伤在了哪里,流了多少血,你不是看到了吗?不然能跑那么快?”
杜青臣眼里的笑意刺痛了他,他想打人,但是他不敢……
不过是数日前,杜青臣倒在地上,血流满地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惶惶不可终日的躲了好几天,直到听到杜青臣缓过来了没死成才敢回家,他怕死,怕充军,他还有瞎了眼的阿么需要照顾。
“想抢走我的店,你就是再逼死我们一家!便是鱼死网破!我弄不死陈老爷,还不能拉你下地狱?你真以为陈老爷会保你?你算哪根葱,真出了事,陈家第一个推你出来顶罪!”
“是他让我来的!”面前人闭了闭眼,宛若困兽。
“这事儿你知,我知,陈老爷知,你猜,官府知还是不知?或者是即使是知道,也当作不知道?”杜青臣低声道。
抓住杜青臣衣领的手颤抖起来,杜青臣趁机扬声道:“放手!”
手猛地一颤,顺势松开,杜青臣后退一步,站稳。
“各位乡亲。”杜青臣回头拱手,经过刚刚一轮,他的脸色已经惨白,身体也濒临极限,正如他所说的,他伤的很重。但是杜青臣强撑着,又一门心思放在解决这件事上,倒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变化,只是头疼之余有点头晕,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撑。
杜如林吓的连忙跑过去扶住,张了张嘴想叫哥,却被杜青臣坚定的眼神给劝退了,如果他再强一点就好了,就不用哥哥这样勉力支撑,杜如林愧疚的低下头去。
杜青臣自觉不用杜如林扶,继续拱手道:“现下情况已经分明,这几人诬赖小店做饭不干净,吃坏了他们的肚子,还请各位乡亲作证。”
众人看着杜青臣惨白的脸色,额头纱布上的血迹,哪里还说的了一个不字,连忙点头,纷纷表示自己看的很清楚,可以作证。
杜青臣回头,“如此,既然并没有吃坏肚子这回事,我倒要问问各位,为何处处找我们麻烦?不肯放过我们小老百姓,先是捣乱诬陷,后面竟然直接动手!将我打成重伤,之前我晕迷不醒,家中只有老父幼弟,无人能做主此事,如今我既然醒过来,必然是要讨一个说法!敢问各位,无缘无故针对小店,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