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台的脚又在地面上蹭,看着有些不安分,似是憋着什么想说却不能说。陶太守看出刘台这是有了诗句,却羞手羞脚的不敢开口。
刘台年幼,又是乡下地方来的,便是写的诗词有问题,也不会丢脸,但若是能写的稍稍出彩,也能博个薄名,引起其他人的关注,正好,也能为自己扬名。
一来是,他位处高位却对贫寒时好友一如既往,甚至把他的儿子接到府里,当成自己的子侄看待,这是他品行高洁,富贵不移。二来,刘台有才,这是他的子侄,也是给他涨了面子。
陶太守想到此,也就开口道:“刘贤侄,你过来,你可是有了诗句,想念来听听?”既然刘台不敢,他就帮他一把便是。
刘台一愣,邱友立刻放手,将手背到身后,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汇聚过来,邱友摆出沉着稳重的模样来,杜如林则学着他哥杜青臣,嘴角微勾,面带笑意,腰板挺直,神色不卑不亢,实际上,他慌死了好么!干嘛突然都看着他们啊!
邱瑾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三人身边,仿佛身边万物都不存在,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刘台茫然又惊讶的望着陶太守,话说,是叫他吗?好像叫他的,真的是叫他啊!
刘台眼前一亮,向前两步对着陶太守和几位大人抱拳行了一礼,道:“小子确实是有,只是怕写的不好,惹人笑话。”
“不怕,有你陶伯父在呢,若是不好,我给你改改。”陶太守温和的笑道。
众人惊奇的打量刘台,都在暗自思考这几个衣着寒酸的小子是哪里来的,怎么陶太守对他们如此亲近?回去就得查查才是!这一查,自然就如了陶太守的意,为他扬了名。
刘台闻言,也就道:“那小子就献丑了。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好!果然不错!”陶太守率先赞许,这诗词,便是他也挑不出错来,简直太给他长脸了。
高大人也惊讶的望着已经不好意思的笑起来的刘台,道:“这是谁家的公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若有这样的诗才,早就该扬名了才是。
陶太守闻言,立刻笑呵呵的将刘台等人的来历讲了,引得旁人跟着夸赞刘台,他们听明白了,这几个衣着寒酸的小子里,只有刘台才是陶太守的子侄,其他人都是顺带的,他们只用专心夸刘台便好。
刘台不好意思的拱手谦虚。
众人的目光都没有放在杜如林等人身上,几人也就越发老实了,乖巧的待在一旁。
“启禀各位大人,外面喜报已张贴,这是今年的秀才与童生名录,请各位大人查看。”有仆从赶来,举着两份公文,递交给陶太守。
陶太守接了过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汇聚到陶太守手中的公文上,这才是这场宴会的重头戏,只是不知,今年众家公子里,谁是排名最靠前的人,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再关心刘台。
刘台见此,也退回小伙伴中,跟众人一样,紧张的望着陶太守手中的公文。
陶太守笑呵呵的环视一周,才对着几位大人道:“既如此,就让人念吧!看这些孩子们着急的。”
“自然。”高大人笑着点头,接过了陶太守手中的公文,他是秀才试的主考官,这其中一份公文自然要由他来读,才合情合理,高大人接了公文,朗声从第一名开始往下念,但直到第十名才有人高兴示意,表示是自己,众人连忙道喜。
高大人很快念完了秀才的名录,陶太守又将另一份公文交给了身边的陈大人,此人便是童生试的主考官。陈大人性格沉稳,不喜出头,所以一贯只观察而不作声,之前刘台写诗,又被陶太守道出名字籍贯,他便想起了此人,此人姓名此刻就在这份公文名录上,毕竟,考试阅卷排名,他统统都有参与,自然记得。
刘台的文章辞藻清新,颇有几分童趣,他还挺喜欢的,只是文章之中略显几分心性稚嫩,不过少年可期。陈大人打开公文,笑呵呵意味深长的望了眼陶太守,陶太守注意到陈大人的神色,隐有所感,目光微亮,也跟着笑了起来。府中的几个少年里他在意的只有刘台,甚至多次询问府中夫子刘台功课,夫子也多次夸奖刘台,只说他如无意外,必能考中,若是发挥的好,名次还会靠前。
果然不负他的期待!既能让陈大人如此神色,想来名次不低!
陈大人打开念了,“第一名,杜如林。”陈大人本没在意,这个名字他并不熟悉,想来应该不是谁家的子弟,也不会在这宴会上,陈大人刚想继续念刘台的名字,就听见刘台欢呼着拍了下身边小伙伴的后背,只把人打的往前不自觉的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