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揽苏羽环的腰肢,苏羽环躲开,羞恼道:“都什么时候了,眼看着局势越来越不利,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苏羽环的不安很快应验了,陆勉的行动大大超出她的预料。他确实给皇帝告密了,不仅告发她与安王的私情,而且还重提当年的“鱼翅羹案”。
陆勉对自己当年的错误和罪行供认不讳,把如何与苏羽环联手,陷害皇后的事情说的明明白白。这件事当年影响极为恶劣,不仅让皇后被终身禁足后来病死,四皇子失宠,还牵连了包括荣医仙在内的一批老太医。
朝野上下,一时间舆论哗然。皇帝并不相信苏羽环与安王有私,至少表面上是不信的。
上次苏羽环的表弟出了岔子,已经为她招来诸多不满,这次无论如何也得重重惩处了。而且皇帝也从“惩处”中尝到一点甜头儿,颇有些再试牛刀的意思。
苏羽环从冷宫复出后,头次尝到害怕的滋味,她抖着手端不起杯子,白着脸发不出声音,半晌后才咕咚咽了口唾沫,“陆勉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向荣平示好?肯定是!他给荣知堂翻案,希望自己能赎罪,求得荣平原谅。这个男人,他背叛了本宫……他背叛我”
皇帝下旨褫夺了贵妃封号,还将七皇子送给张婕妤抚养。
苏羽环匍匐在地上,指甲紧紧抠进手掌,几乎挤出血来,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我还有七皇子,四皇子是个傻子,皇位是我儿的,我将是皇太后,万人之上!
世上男人尽是靠不住,本宫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不久后的暗夜,皇帝卧疾,苏羽环买通值守太监,乔装改扮进入养心殿。陆勉站在荣知堂门外,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他看到荣平正在忙着看病,那病人很有特色,嘴唇上留着一抹鼠须。
“是痰症,很严重的痰症。”荣平迅速下了诊疗结果。
在这个世界的医学界,称体内液体不正常地黏稠者为痰,与平时吐的痰不是一回事。这个人应该一开始察觉到不对,但依仗着自己是医生,治疗了一番,后来没什么效果,身体却逐渐亏虚,于是进行了温补。于是导致他体内原本的痰邪,被补住凝结,如今身上的痰核到处都是。“你这症状一看就是吃了许多参。”
不是当初坑了那么多的乡邻也没钱买那么多人参,吃参却让他病情更糟,如今家破人困,也是报应不爽。荣平回身去柜台后捣鼓了半晌,然后拿着一个纸包出来。鼠须大夫直勾勾盯着那药,活像那是太上老君的仙丹。
“冲水喝了就行。”
“这么简单?”
“你可以不信。”
陆勉默默看着,本就不好意思来见荣平的他,愈发羞愧。他听说这个鼠须郎中的事情,荣平能救开罪于己的冤家对头,自然也能救他这个“敌人”,那种举动不与任何“私情”相关。这是何等的胸襟气度?所谓医中圣人莫过如此。再想想自己以前为私欲为私利造下的孽,他愈发觉得自己连站在荣平门前都不配。
陆勉长叹一声,托人把一本书送给荣平,自己悄然转身离开。
皇帝念在他自首认罪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没有杀头,而是罢免了他的职务,没收了全部产业,逐出京城。
荣平看到薄书的刹那,微微瞪大了眼睛,这是她父亲当年的行医笔记,他当初在太医院工作,后宫所有贵人宫女太监的医案都专门有收录,私人是不允许留用的,父亲留下的这本更多是一些医学上的疑问和体会。在他死后,这本书也被查抄了,一直在陆勉那里,现在又回到了荣平手中。
荣平连夜翻阅,学习父亲的智慧,但看着看着,却发现一条记录,“七皇子之诞,胎毛繁密,神完气足,虽是七月而生,却是足月气象,怪哉。”
这条信息写了以后,又涂抹过,荣平好不容易才认出来。作为一个大夫,荣平立时觉得其中有些猫腻,照着这样的日子算,那苏羽环可是在冷宫里时就怀上七皇子了。
啧,冷宫里都能被帝王临幸怀孕,这运道也是没谁了。
“荣神医,哎呀容姑娘您叫老奴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