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见状叹了口气,向陆平远讲述苏萱所做种种好事,话语中委婉的透漏出结亲之意。
陆平远一听忙道:“我知道苏姑娘是个好姑娘。我也很愿意帮助她,但婚姻大事不可轻易决定啊。”
陆母没料到儿子竟然会反对自己,“怎么会是轻易决定呢?我已经跟她相处这么久了,对她可是知之甚深,她又漂亮又热情,又可爱又孝顺,还是东昌伯府的娇女,结这门亲有什么不好?她是门第配不上你,还是长相配不上你?”
陆平远眼见母亲有点急了,忙道:“苏姑娘是很好,但我已心有所属。”
“是谁?”陆母也大感意外。
“是,是”陆平远忽然就涨红了脸,他是喜欢荣平,□□平并不喜欢他呀。“一个很有才华,高贵优雅的姑娘。”
陆母闻言,心里已猜到哪个,只是看儿子的模样,也不好直接说破,只得叹了口气。
——
三日后,靠清汤寡水苟延残喘的饥民终于等到了救灾粮,医药和大夫也进驻城池,一连数月悬心吊胆的荣平终于送了口气。
“大娘的身体就是过于虚弱,有了米粥调和肠胃,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荣平收回诊脉的手,从饥民身边站起身来,然而下一瞬便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小姐!小姐!”
“荣姑娘!”
荣平病倒的消息迅速惊动了众人。医生迅速上门诊治,结果却不容乐观。
“荣姑娘禀赋脆弱,先天便有心疾,素日忧劳多思,挞伐过甚,根本大伤,元气亏损,很难熬过去……”
陆平远闻言惊呆了,他亲自上门去看,果然荣平苒弱不胜的躺在那里,细小的躯壳甚至无法承受被褥的压迫,整个人仿佛一片单薄的花瓣儿,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荣平……怎么会?
陆平远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却看到终日萎靡不振的苏萱在那里疯狂大笑。“她要死了,她果然还是早死了。”
荣平身上的事有太多的跟上辈子不一样,但唯独这一样没变,她还是早死,甚至比上辈子还早死的早的多!
“畅快畅快!她果然还是遭了报应。”
陆平远诧异的问:“你说谁?”
“荣平啊,这个最爱假惺惺故作姿态的女人。”
陆平远愣在那里,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怪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还是陆母看不下去了,忙劝道:“你快别这么说,容姑娘跟你一样都是活人无数的大善人,你俩又都是识文断字能琴会画的,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嘛。”
苏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大善人,反正我没有接受过她的善意。”
陆平远怔怔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说道:“你知道我那晚为何赶来的那么及时吗?是荣平提醒催促的我,她原本还打算派自己人来看看,但是又担心你不接受她的好意,所以便让我赶紧过来。”
苏萱仿佛被鞭子抽中,整个人跳起来,随后却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荣平委顿于床榻之间,气若游丝,她的胸膛格外憋闷,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但意识却格外清醒。她仿佛灵魂离了体,静静的看着尘世的一切。
岚州的百姓认为她是真正的仙女儿,在得知她罹患不治之病后,主动自发为她祈福,连京城中人都知道了消息,一个个叹惋不已,甚至于一些人连缠绵哀婉的祭文都准备好了。
荣平看着却没有难过之意,反而颇觉好笑,仿佛在看一场热闹的戏文。这时,屋内又传来异动,荣平收回视线,发现了风尘仆仆的荣夫人。这个端庄秀美的贵妇人此刻风尘仆仆,泪流满面,哭得毫无形象,捶床捣枕,抚胸顿足。
荣平见此情形,不由得一阵心酸——她自那日从睡梦中醒来,便察觉了这具身体的异样,先天的心脉缺损,能活到及笄,已是得天之幸。这具身体无药可医,无医可救,再加上自幼争强好胜,琴棋书画品茶插花一个不肯落下,保养疗养一个没做好,她早已感到天命不永,所以在父亲提出送她回岚州避事的时候,便顺水推舟,她怕的就是荣夫人接受不了她的早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