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娥立即急红了眼:“你诬赖我。我说了我掉到悬崖底下了,吃野果喝凉水,找不到路,乱转转,结果越走越远,好容易遇到猎户才得救的。你不信,还冤枉我。我差点死在下头了,你不担心我关怀我还怀疑我……”
她转身就哭,陈母吓得赶紧出来哄劝,又对儿子道:“好好过日子不行嘛,都过去的事了,还吵吵……”
陈子良不敢气着母亲,于是冷着脸道:“好,我不说,那你以后也不许再提荣平!”
张秀娥只得点了点头。她看丈夫连日为仕途奔波,一点都没有石头上记载的那样意气风发,想了一想,发现岔子。丈夫是考中进士后,被女皇钦点为状元的,从此就铺开场子,敞亮起来了。现在一直不顺,是不是因为没有继续考下去?
如果他不能当宰辅,那她这百般忍耐不就失去了意义?
想到这里,她忙收了眼泪,温温柔柔的道:“相公,我虽然不懂什么大事,却也知道正儿八经科举出身的进士,都是人人尊敬的,要当官谋职都容易。举人虽然也被称为老爷,但跟参加过春闱,进过殿选的根本没法比,你要不别心急,继续往下考?”
陈子良闻言,叹了口气。张秀娥都懂的事情他如何会不懂?只是太难了——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出名要趁早,当官也趁早,若等到子孙满堂,胡子花白才高中,那还有什么意义?
要是有捷径,谁不愿意走呢?问题是现在的捷径并没有走出他想要的效果。陈子良手里拿着觊觎已久的书,心思却又飘到了远方。
——
荣平坐在女皇旁边的矮凳上,手里拿着狼豪,记录她的批示。不一会儿旁边的桌案上已堆了一堆奏折。看到陈子良的时候,女皇仿佛想起了什么,低头问荣平:“青州这不是你逃亡后住的地方吗,推荐人说陈子良忠良温恭,乃是难的的贤才,你可听说过?”
荣平垂首:“有了解,但不好说”
女皇皱眉:“有什么不好说的”
过了一会儿,她方反应过来。“哦对了,朕想起来了,不就是他举报的你嘛。”说到这里,她低头瞅了荣平一眼:“若不是他,你还不回来呢”
荣平忙道:“不敢欺瞒陛下,微臣原本是想跟他好好过日子的,相夫教子,度过余生,结果世事难料……现在我要跟陛下过余生了。”
“嚯?”
荣平抬头,对上女皇亮晶晶的眼神——那是所有女人听到八卦时都会有的眼神。她就差直接说:快快快,把你的伤心往事讲出来让朕高兴高兴。
于是,荣平没有让她失望。
“陛下,微臣好苦啊……”荣平嗷的一嗓子把女皇吓了一跳,接下来她就开始了声泪俱下的生动演绎。
“……他明明就是图我藏书多图我长得美,结果还装的多么关心我,让我早点睡多喝水,摸摸头扫扫灰,拉拉手叫妹妹——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呢,她老婆就找上门来打我,砸我院子还说我是狐狸精。我都想,算了算了,要不是没爹没娘没护身,谁跟蠢货抢男人,结果一睁眼他就把我卖给了陛下。”
女皇看着她泪涟涟气哼哼的小脸,扑哧一下笑出来:“我还当怎么回事呢,这点小场面,跟朕当年在先帝后宫时候相比,那是差远了”
“要不您能当女皇,我就只能当小可怜儿呢”
女皇哈哈大笑,顺手捏捏她的脸:“好了,别委屈了,多大点事儿。哎,你说的那个陈子良,他长得好看吗?”
荣平愣了一下,瞬间感觉到有好几道暗森森的视线注视在自己身上,这视线可能来自女皇的男宠一,男宠二,小可爱三,开心果四……
于是她立即从“悲伤爱情往事”中恢复了状态,正色道:“相貌是有几分,但跟京城首善之地的男儿相比,差距远矣。”
女皇点了点头。她招招手,外面廊子一个男子便走了进来。这男子穿一身暗紫缎袍,身材健壮,面容俊美,神态温和,仿佛天边飘逸的云朵。
“我把他赏你了,抚慰你受伤的心。阿宝,来给姑娘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