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完毕,大堂中一片死寂,荣平诧异的看看大家。“怎么?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大家面面相觑:你特么已经得到女皇同意了,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荣平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这么干。”
黄大人没料到自己出师不利,但荣平令行禁止,果断坚决,他软磨硬泡也没能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再要进宫去求女皇,让女皇收回成命,女皇却表示朕头疼,不便接见各位臣工。
黄大人只得怏怏回府,当天晚上,他做了个梦。荣平捧着尚方宝剑站在他的床前:大人,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黄大人惊坐而起,外面鸡才叫了一遍……(九)
今夜注定要有人难眠。黄大人越想越不安,内心也逐渐顾虑起来。这样一整顿,那自己学生的文章若是恰好落到不喜欢这种风格的阅卷老头手里,或者直接落进了自己对头手里,岂不是大大不妙?
随着阅卷考官的离开,礼部的风声也很快传了出去,不少京城的士子都知道这次科举的糊名誊录法。有人人欢天喜地,觉得所有人不分贵贱亲仇一起竞争了,着实妙哉!也有人气急败坏,恼恨荣平无事生事。
荣平倒是无所谓,她既然敢干就不怕人说,转身冲着自己带来的人一挥手:“各位辛苦,赶紧抄起来。”
她在宫中时候就发现,女皇表面上宣扬自己信佛崇道,但这份信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她三天两头就贡献经文散发出去,号称是自己亲手抄的,要为江山社稷祈福。她一抄,其他人就得跟着抄,闹得大家昏天黑地点灯熬油——但她日理万机的,还要跟美男撩个闲,哪有这个西洋工夫,所谓“亲手抄经”都是别人抄的,她老人家就签个名盖个戳。久而久之,身边还专门有了这么个“抄书班子”,字体基本一致,还写的又快又好,干净大方。
这么好用,不用白不用。
晚间,灯笼高挂,小室安安静静,只能下笔听到抄写卷子的沙沙声,仿佛细雨落桑叶,分外悦耳。
荣平绕着大家转了一圈,特别满意。
“大家努把力,顺利完工后,每人赏个金果果。”
“多谢特使大人。”
荣平出手大方,大家热情高涨。
只是有些人就没那么好过了。陈子良得到消息好似吃了当头一棒:那我一开始费劲巴拉讨好黄大人,现在功夫不都白费了?
荣平这么大费周折的,是不是由爱生怨所以故意针对我?
这天荣平又早早从家中出来,准备去礼部,结果还没走出多远,一个人忽然冲到了自己马前,她吓了一跳,赶紧强拉缰绳调转马头。“你做什么胡跑乱撞,多危险呀。”一语既出,才看清来人,对方穿一身锦绣缎袍,戴一顶青玉发冠,面容俊秀,身材高挑,这不是陈子良吗?
“平儿……”
“请叫我特使大人。”
陈子良早已打叠起满腔的柔情蜜意,结果被荣平一嗓子堵了回来。他看看荣平冷若冰霜的面容,心里有些不甘,却还是小声解释道:“我当年有苦衷的,我是被逼的,我这些年一直在谋求官路,心里一直想的都是我爬上去才好救你。”
“陈相公又何出此言呢?如果不是你,我也无缘面见女皇,跨马游街,所以你是我的贵人啊。”荣平眉眼淡淡,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却非常明显。
陈子良立即涨红了脸,眼见得荣平要拨转马头走人,他急忙又喊道:“小可自知当年对特使有些不敬,现在也不敢有别的奢望,只求特使大人公正裁决,不要挟怨报复才好。”
荣平头也不回:“本官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
——
礼部贡院一片安静祥和,只是这祥和之中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怨念在浮动。荣平置身其中,仿若未觉,还十分殷勤给各位大人炒茶奉水,嘘寒问暖,表示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身心,使他们处于最佳工作状态。
黄大人面上还在保持风度,心里却在冷笑:狡猾的小狐狸。
今天,阅卷结果终于出来了,到了激动人心的拆试卷时刻,黄大人拿笔的手微微颤抖——他主考官当了也不止一次了,今年却是最心累的。就在这时,荣平面带微笑走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