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平叩首:“既然派兵压制是扬汤止沸,那我们就釜底抽薪。”
女皇鼓掌:“说得对嘛,这才像个样子。”
荣平看着女皇恍然大悟,她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自己不好说,所以要让荣平来说。
“那你看议和的人选呢?”
荣平张了张嘴,“臣愿请命”
女皇这才满意的笑了。
荣平奉诏出宫当了安边宣抚使,她捧着圣旨不由得心生感慨:平生走这最远的路,就是女皇的套路。
而朝堂中已经炸锅了。不打了嘛?真的不打了。要议和?我们皇朝建立这么久了,从来没做过这么憋屈的事,当初万千健儿的血不是白流了?皇朝的威名这就堕落了?!还有这荣平怎么会做宣抚使?扳着指头往前数,皇朝好几个宰相都有过外事履历,外能安一方边界,内能参谋国事辅弼国君者,可谓相。
女皇这用意,有点引入遐想啊?
荣平在异邦一呆就是半年,她陈述了皇朝的诚意,并跟对方的王细述了他打仗的代价,还有边境人民对和平的期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方终于动心。
她接连不断送上珍宝游说包括王室在内的众多高层,使他们坚定和平信念,而图骨墨却抗命不尊,多次在边疆挑衅滋事,久而久之,兵民生恨,怨声载道。大王弃而杀之。
从此皇朝进可攻退可守,边境无忧,以和平换和平,计成。当初的非议早已无声消弭,万民欢歌以谢太平。
她再次归来,女皇升殿迎接,表彰其功勋,调其入省,很快,就封其为相。
——
荣府大宅,宾客盈门,华盖如织,大家都来恭贺刚上位的女宰相。
荣平身穿红袍,头戴官花,对镜自照,自我感觉良好。这时却见身后呼啦啦一物飞过,扭头一看却是林渺的母孔雀飞到她这院子里来了。
那绿冠大鸡一样的短尾孔雀正在跟自家大鹅争食,于是荣平赶紧看着免得它跟大鹅打架。
啧,既不善舞又不能歌,就会混吃混喝。
要你何用?
后又三年大开科举,荣平被女皇钦点为主考官,她带领同僚进入贡院。紫案香暖,窗明几净,年轻的女官站在走廊上俯瞰院中考生鱼贯而入。
陈子良回家以后,沉寂多时,终究不甘寂寞,他改了个名字,又跑到别的州府买房置地获得资格,偷偷参加科举考试,结果好不容易过关,却在贡院里一仰头看到那么熟悉的身影,赭红莹润,光彩照人,恰似天边那抹朝霞。
主考官竟然是荣平?
陈子良只觉五雷轰顶,胸口一闷,眼前一黑,啪唧一下晕在地上。
荣平忽见起了骚乱,急忙派人去询问状况,稳定秩序,结果一回头又看到林渺在笑。
“林大人?”我怎么觉得你这笑有点不厚道呢?幸灾乐祸的情绪还能再明显点嘛。
林渺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我的母孔雀孵出崽崽了。”
荣平闻言,双眼一亮,凑过去悄声问:“你说的那个崽崽,它可爱吗?”
……“醒了?哎,总算醒了。你可吓死娘了。”
荣平费力的睁开眼,只觉得眼珠酸痛,眼皮子还沉得厉害。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揉,却被妇人一把拦住了:“别,揉了害眼病,我去给你弄点温水洗洗。”
那妇人穿一身靛蓝衣衫,盘发抹额,面庞温润慈爱,正是她的母亲王氏。她一边挑了炉子兑水,一边絮絮的抱怨:“怎么跟元辰吵架了,淋着雨哭哭啼啼回来,弄得红眼白脸的。你俩也都大了,不可如幼时那般随意胡为了。你病的时候,元辰来看过你一次,说是你把他的荷包扔到了水里,他生气了才骂了你几句。”
荣平不说话,她嗓子有点干疼,又拿着面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两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也不知道曾经哭的有多惨。但此刻心下却平静许多,也没有那又急又怒的感受了,只是隐约的还有点不甘。
一段记忆自然而然的进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