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侯这就不解了,皇帝道:“那小老板在撒谎。朕仔细查过她的来历,和她家刺绣生意的变革转移,她的师傅大概率就在青州。她这样撒谎,要么是生意人爱搞的噱头,要么就是五珍甘愿隐姓埋名。你也不想想,就五珍那样的手艺心性,她若真想赚钱立业,还有现在这个小丫头什么事?”
锦乡侯心领神会:“那臣悄悄的去查。”
但这件事终究还是走露了风声。皇帝一早召见陆父,向他询问当地的刺绣风格,有名的绣坊,还有绣娘,尤其着重问了荣家的事情。但陆知府对刺绣这种事,毕竟了解不多,回去之后,还是问了自己女儿。
陆松烟何等聪明,前后信息一串联,便意识道皇帝要找的人是方母。
“我听方元辰说过,荣平拿走了她娘的刺绣针法,这才把铺子开遍大江南北,生意越做越大。他和他娘就可怜了,一点好处都拿不到,荣家财富成倍扩展,却不给他们娘儿俩一分钱。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陆知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敢情皇帝急着找绣娘,是为了跟老情人重温当年往事,那他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了,是不是就可以重获皇帝宠任?
他这回遭了弹劾,锦乡侯不仅没像以前一样帮忙,反而还加了把刀子,所以他现在正停职在家,有了这个想法后,立即带着女儿回到青州老家,马不停蹄的去找方母。
陆松烟内心也非常激动,原本她是看不上方元辰的,但现在发现老天果然是在助她,让她攻略的这些人物都不是凡俗之辈。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陆松烟在刷方元辰好感度时,可是对他做了仔细调查的,那早死去的方父很有可能根本不是方元辰的生父,因为见过的人都说方父长相阴柔,举止特异,而他跟方母相处时,那模式一直都很奇怪,根本不像一般人家夫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方元辰会是谁的孩子?
皇帝的孩子啊!宫女五珍怀了身孕,趁着大乱逃出了宫廷,等后来皇帝登基,她却已经委身他人,所以不敢再去面对,就一直在乡下躲到了现在。
陆松烟自动把故事给补全了。她的心几乎都飞扬了,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锦乡侯还对我冷言冷语呢,转眼间,当年被我迷惑的团团转的呆子就变成皇子了。
依着皇帝现在还对方母感念至深的劲儿,这方元辰要是被认领回去了,那就是妥妥的郡王啊,不当侯夫人去当郡王妃,岂不美哉?
距离青州越来越近,她头上那个岌岌可危的进度条已经自动更新成了方元辰的那一个,现在方元辰对她的好感度都还飘在及格线上呢。陆松烟有点不满,若不是最后那一杠子,她被荣平扰乱心神出了错,那她现在应该是方元辰心中不可磨灭的朱砂痣才是。
这次回到青州,他们父女都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偷偷潜回去的。毕竟当年离开的时候,闹得声势浩大,都说是要升官发财青云高升的,结果现在弄得官没官职没职,灰头土脸的,无言见江东父老。
陆松烟凭着记忆又回到镇子上,结果却发现方家的院子,已经锁的死死的,而荣家的瓦房里也只剩下几个老仆在看家。这一问才知道,荣家生意越做越大,早就去州府繁华处另外买了房屋。至于方母和方元辰,那当然是一并被带过去了。
陆松烟这才了然。陆父道:“不是说荣家吃香的喝辣的,排挤孤儿寡母吗?我看也没有啊,对他们挺好的,也算有福同享了。”
看着眼前的三进院子,两层阁楼,粉墙黛瓦,雕梁画栋,陆父怀疑方元辰并没有说实话,是故意把自己扮的可怜好哄自己女儿怜惜他。
陆松烟心里也有点发愁,这样的庭院不太好进,奴仆又看着,她的行动势必会被别人知道。还是要想个办法把方元辰叫出来才好办事。她想了一想,把自己当年戴过的一个蝴蝶耳饰交给了一个仆人,托对方悄悄带进去。
方元辰正醉眼惺忪的倒在榻上,见到蝴蝶立即清醒过来。是陆姑娘,陆姑娘回来了?!他心急火燎的换了衣服出门,结果对镜子一照,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这么多年下来,荣家虽然根据方母的交代,不要给他现钱,但是各种生活待遇确实水涨船高,一样给他几个丫鬟使着,小厮跟着,出车入轿有人伺候着,平常要什么只消说一声,就买什么。除了心志难舒,总觉得荣家欠自己的,母亲偏心外人,那日子是比当初好过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