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平真是天生的皮糙,怎么干个农活还表演上了。
她立即教丫鬟搀扶着站了起来,准备去接管荣平的活计——反正现在不用牵牛了,丢种子倒是轻巧。但站起来的瞬间,她就后悔了,那装种子用的是布袋麻绳,要挂在一边手腕上,用另一只手去掏。那么粗糙的东西,不伤手吗?她看看自己纤细白嫩的柔荑,心道这肌肤这样娇嫩,定然要被勒出红印子了。
那怎么办,就看着荣平重新讨好侯爷?
陆真儿身子一晃,娇柔不胜的倒下了。刚好倒向了丫鬟那边,被丫鬟牢牢扶住。
丫鬟对这种突发状况应对非常得体,展示出一品侯夫人贴身婢女的一流素养。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陆真儿坐下,一边叫:“侯爷,快来看,夫人不好了。”
楚荣知一听,扔下锄头往地边跑。
荣平看着地面上的坑,扭头喊道:“不要慌,我准备了大夫。”
啧,还真用上了。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荣平喊这一嗓子大家更是听的明明白白。于是四下传来不少轻笑声,这陆夫人倒真真是个纸片人,风吹吹就倒了。
娇弱美人是引人怜惜没错,但娇弱过头,就成谈资了。
楚荣知却没有察觉,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爱妻。现在日头渐渐高了,田野里风又大,陆真儿的肌肤娇嫩如雪,眼下已有点隐隐泛红,也不知道会不会长疹子。
“小姐今儿早上起来就有点胸闷,但为了侯府的颜面,又不忍心侯爷独自一人对上其他夫妻,所以还是勉强自己过来,刚刚奴婢就劝她休息来着,可夫人不依,说不忍心看侯爷辛苦,一定要去帮忙,可刚一站起来,就有些使不上力了。”
楚荣知闻言,心中愈发感动。这娇妻是为了自己,才勉力支撑啊。于是二话不说抱起陆真儿到旁边提供休息的农家院子里去。几个下人也呼啦啦跟着离开,留下荣平看看地,又看看天:嫂嫂看我干活,真是辛苦了。哥哥爱妻如命,真是棒棒的。
所以,这地就撂这儿了?
那自然是不行的,皇帝跟皇后娘娘都种完了,你再贵重能比那两位还贵重?
荣平只得先把种子袋放下,扛起锄头挖坑。她试了两下,总觉得别扭,眼瞧着大家都结束了,她也心急,但越急越弄不好,这时身边有一道声音响起:“丫头,你握锄头的方法不对,会磨手。”
荣平抬头看,发现陌上站着一个高挑修长男子,他没有免冠,也没有更衣,还穿着方才祭农神典例上的衣服,站在野地里,衣袂飘飘,像个散仙。荣平看了一会儿终于认出来,这不是大祭司林渺嘛。这次春耕,皇帝特意让他出来随扈。
她见了个礼,“林公会种地?”
“我在边关时候,可是跟将士们一起屯过田的,那地面状况比这个恶劣的多。”林渺问道:“怎么你只有一个人?你哥呢?”
荣平示意他看正对陆真儿嘘寒问暖的楚荣知。“此时有哥不如无。”
林渺嗤得笑了。他把下摆撩起来,掖进腰带里,走过来拿起荣平的锄头,教她农具的正确使用方法。荣平的舌头轻轻抵了抵上颚,平常宽袍大袖的看不出来,原来国师的腿这么长啊。
有人搭把手,这耘耔工作很快就完成了。荣平连连道谢,她洗了手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酥糖:“花生芝麻混了麦芽糖熬的,费了我好大功夫,您尝尝?”
林渺推拒:“我不吃甜的。”
荣平愣了一下,又从荷包里摸出一颗雪里红:“我自己挑选的山楂裹了一层雪花糖霜,味道特别好,酸爽可口。”
林渺摇头:“我不吃酸的。”
荣平暗暗磨牙,她又在荷包里摸了一会儿,摸出一块椒盐五香酥,几颗大蚕豆:“咸的,麻辣的。”
林渺盯着她的荷包,有些疑惑。那巴掌大的小兜兜到底藏了多少东西。荣平也有些疑惑,原来我手制的零食他看不上,却看上了装零食的荷包?
没奈何,她只得铺开手帕,掂着荷包一倒,把零食腾空,把荷包送给了林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