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楚家也不会苛待媳妇,等嫂嫂身体好了,再去跪吧。”
陆真儿吃了一惊:“什么?还要跪?侯爷呢?”
她四下搜寻,荣平却告诉她不必找了,侯爷知道,他这两天忙着公事,暂时不会回府了。
陆真儿一听,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在祠堂跪了一宿,发现自己确实罪孽深重,我就按照奶奶的要求来,先回家两天吧。”
她原本是想着楚荣知当天就回来把她捞出来了,结果却是这样,那她还不如先回娘家。
荣平把这件事告诉了奶奶,老夫人倒也没多话,就派人把她送回去了。只是老人家素来自持自律,却没料到世上竟有人可以放诞到这种程度。原本出嫁女不迎自归,已经是很丢脸的事了,结果亲家母竟然还敢来楚家谈事。
“真儿是有错……但她这孕怀的太辛苦了。况且大夫也说了,这孩儿孱弱,那以后再要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岂不更好。”
她一边说一边哀求,竟然也不顾一大把年纪的脸面和贵夫人的尊贵,在楚老夫人面前撕扯。这个陆太太原本想着,过不了几日,楚家就会打发人来接,结果楚家全无动静,她便不得不自己上门央告——大概她自己也清楚这女儿除了楚家无人敢接手。
老太太惊骇于她的不顾脸面,但发现这亲家不过是在避重就轻,还是坚持不松口,“等她真的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再说吧”于是陆太太只得又去找楚荣知。
“姑爷,你当初娶真儿的时候怎么说的,真儿是你灵魂相依,爱如骨血的伴侣。那现在呢?怎么能因为她没有孩子,或者孩子没保住就嫌弃她,责罚她?你把她当作了生育工具。你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荣平听得暗暗心惊。往道理上说,传宗接代是家妻的责任和义务,往人情上说,生不生确实由得她,但她既然真爱你,为何又不愿为自己爱人诞下后代?这分明就是个极为自我的女人。怎么还能被大义凛然的冠上爱的名号,最后还是楚荣知的不是?
楚荣知竟然无言以对。再有,这世上谁见过岳母舍下身段求女婿的?他一时心软,刚要答应,却听外面有人传话,“侯爷,小姐找你。”
楚荣知忙跟岳母告罪:“我去去就来。”
陆夫人眼瞧着楚荣知答应了,心头正喜,却忽然被打断,心里当即打了个突。她听女儿讲过这个小姑子总是会坏事,忙起身道:“哪有岳母跟女婿讲话,小姑子来叫人的?”
然而没有人理她。
陆夫人索性追了出来,结果就隐约听到荣平说“不能接”于是立即急了,对荣平道:“身为妹妹,不想着劝哥嫂和睦,竟然劝分,哪有你这样的小姑子。你是个女人,你应该理解女人啊,怎么也把嫂嫂看作传宗接代的工具?”
传宗接代的工具?荣平嗤得笑了。“你不要混淆概念。传宗接代的工具怎么会是嫂嫂,分明是哥哥嘛。不然为啥侯府归我哥继承了。”
“你……”
“我们从没把嫂嫂当工具,你这个当娘的却上赶着把女儿定义成工具!”荣平也算是长了见识,她还曾好奇过陆真儿这种神奇物种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却原来是从亲家太太身上学来的混淆是非和胡搅蛮缠。
陆太太被挤兑了一顿,眼看今日难以得逞,只好先回陆家,心里却对荣平又恨又怒。她看着家中以泪洗面的女儿,心里翻出一条毒计,与女儿耳语一番,女儿心领神会。于是,在楚荣知某天下朝后,便见到了陆家人,陆家告诉他妻子流产另有隐情,但陆真儿只愿与他当面说。
楚荣知初时不信,但后来想到流产,查证,处罚,他都不在家,荣平全程管家,却又素来任性且与陆真儿不对付,此种也许会有些蹊跷,自己不能偏听偏信。
陆真儿一见面就伏在楚荣知怀里哀哀哭泣。“没了孩子我也很伤心,但怎么祖婆婆和小姑都要怪我呢?还有荣平在那里挑唆,敢情药不用她喝,她不难受。她又不是我,她怎么知道我没努力保胎。若不是她去老太太那里告刁状,老太太也不会恼我到如此地步。”
楚荣知原本还想责问她为何没有按时吃药,但看她哭的泪人模样,也不好再追问,只得让她先给祖母认错,再图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