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显然是默认了简栋梁的话。
第二天一早,在徐凤下楼准备早餐前,简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他的东西并不多,拢共两袋四季衣物,都是他从乡下回来时带着的,这会儿他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整理完的包袱就在门口放着,倒是像他第一天回来时的场景了。
吃早饭的时候,简西说道自己已经找好了房子,并且准备今天就搬走,没一个人阻拦,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牛支书,你们队那个叫简丹的小姑娘呢,今天怎么没看到他。”
黔东省某个生产队,一个穿着绿军装的邮差在环顾了一圈后,好奇地找生产队的支书打听到。
以往这个小姑娘不是每天都在村门口等着他吗,今天怎么没有出现呢。亏他还为了篓里那一封信高兴了大半宿,原本还想着第一时间把那封信给她呢。
“简丹?那孩子不容易啊。”
牛支书感叹了一声,然后疑惑地看向邮差,“孙同志,你找简丹做什么?”
“她等的信来了,你看,从海市寄过来的,寄信的人叫简西,地址就是你们生产队,收信人是蓝秀和简丹。”
邮差拿出一封厚厚的信件,他怕信丢了,让那个小姑娘失望,做完睡觉的时候都把它放枕头底下枕着呢。
“啥,你说啥,简西来信了!”
吧嗒一声,牛支书手里的旱烟枪都掉在了地上。
那瘪犊子不是不要蓝秀她们娘俩了吗,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长时间不写封信回来,这会儿简西往村里来信,该不是提离婚吧。
牛支书的心沉了沉,恨不得把简西那小子的头拧下来搓香,祭奠他死去的良心。“简西来信了!诶呦喂,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啊,我这就叫人去。”
大队部办事处外面,一个身形丰腴的女人手捧葵花籽,嘴角还粘着一片瓜子皮,脑袋凑在办事处的木门上,在听到里头大队长的咆哮后,当即眼神一亮,吊着嗓子说道。
这人叫做徐巧嘴,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名字,是因为这个女人在还是姑娘的时候就是碎嘴皮子,不论哪家的事在她嘴里过了一道,总会变了滋味,出了名的爱挑事。
因为嘴巴坏,生产队里除了一些同样爱道人是非的婆娘,没人愿意和她交好,可也因为她嘴巴坏,别人轻易不敢得罪她,怕被她编排故事。
徐巧嘴这辈子造了不少口业,却也没造什么报应,相反,她的运气让身边的人都觉得眼红。
因为爱道人是非,徐巧嘴在还是姑娘的时候名声就不好,以至于一直拖到二十一岁了也没找到婆家,没有哪户人家愿意娶这么一个搅家精回去,而徐家人也实在受够了这个闺女,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给她说定了一个不事生产的二流子嫁了。
六年前,那个二流子突然发达了,进了镇上的革委会,跟着一群人搞抄家搞批斗,家里的日子一家子红火起来。
也没见徐巧嘴下地干过活,可她家从来也不缺吃食,以至于徐巧嘴有更多的时间花在八卦这件事上。
“啥!蓝秀她男人来信了,不是说她男人不要她了吗?”
这会儿大队部前的晒谷场上还有不少女人在糊纸盒,听到徐巧嘴的话,急忙凑了过来。
“是啊,都走了三个多月了,走之前说好要来接她们娘俩一块去城里的,都那么久了,中间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定是跑了。”
“也是,人家是城里人,当年没办法,在咱们这儿娶妻生子,现在回了城里,自然要找门当户对的,找我说啊,是蓝秀自己犯傻,当初她娘给她相看了那么多好的,她偏偏找了一个驴粪蛋子表面光的。”
说话的老太太言语间对蓝秀多有不屑,只因为当时她给自己的儿子看中了还没说亲的姑娘,只是蓝秀偏偏看上了不能干活的知青简西,这让护短的老太太在心中记恨了她很久。
这会儿蓝秀被人同情,被人嘲笑,老太太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
“写信回来也不代表什么,之前咱们隔壁的七大队就有一个回城的女知青给她那个乡下男人寄过一封信,不过写信回来是为了离婚,让男人别去城里找她,你们想啊,简西走了三个多月才写信回来,能是报好来的?恐怕和七大队的那个女知青一样,也是为了和蓝秀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