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媒婆的话,简婆子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原来是替孙子说亲来的,当初孙子中举的时候,就有不少媒婆替一些富户小官家的姑娘说亲,只是简家早早就放出风声,说男子先成家后立业,在没有考上举人之前不考虑终身大事,因此给简西说亲的人一下子销声匿迹,倒是多了许多给简西那些姐姐妹妹们说亲的媒婆。
这两年,家里人已经有了默契,宝贝孙子的姻缘大体就定在念慈那个姑娘身上了。
这些年姜念慈住在简家,家里上上下下都对她有了感情,加上当年姜念慈忠贞的表现让全家人都认可了她的品行,即便这会儿简西今非昔比了,他们也没看低过姜念慈这个姑娘。
更何况,简西本人也是有意的,简婆子早就已经准备好,在孙子科举归来后,就为两个孩子举办婚事。
因此即便这次说亲的对象是什么县令家的姑娘,简婆子也不曾动摇。
“实不相瞒,我家西哥儿已经定下了亲事。”
简婆子摇头回绝道,她的心里还有些奇怪,现在孙子只是秀才,怎么县令那儿就迫不及待请媒婆上门说合了呢?
“是哪家的姑娘?”
媒婆追问。
“是我远方侄孙女,一个寄住在我家的小姑娘。”
这是简婆子为姜念慈编造的身份,要不然,这三年她一个没嫁人的小姑娘一直住在简家,总是会招人说嘴的。
花媒婆了然,原来是一个前来投奔亲戚的穷酸丫头,可惜这样的话不能当着简婆子的面说,看她的表情,显然对那个远方侄孙女十分喜爱。
没有完成县令夫人的嘱托,花媒婆颇为丧气,可眼瞅着简家是县令都想攀上亲戚的人家了,向来机智的媒婆也不敢轻易得罪,因此在简婆子拒绝后,就识相地离开了。
三天后,又有人在村口高呼简家人的名字,简婆子只当又来媒婆了,谁知道,这一次,居然是从府城过来报喜的差役。
他们家西哥儿中举了,还是威风凛凛的解元郎。
这下子,简婆子明白了县令派人上门说亲的原因,原来是他早一步知晓了简西中举的消息,想要打简家一个时间差,趁着老家人不知情,定下解元郎的婚事。
哪成想,简家人早已经有了心仪的孙媳妇人选,使得县令的算盘落了空。
“念慈,等回到了家乡,就准备你我的婚事吧?”
简西将手里温习的书册放在桌上,对着一旁磨墨的姑娘柔声说道。
“我——”
姜念慈瞬间睁圆了眼睛。
少爷考中了解元,她既骄傲,又胆怯,那样龙章凤姿的人物,哪里是她这样一个曾经的小丫鬟配得上的呢。
可让她拒绝,心里又是揪心的痛。
“好。”
她咬了咬牙,少爷都不嫌弃她的身份,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这三年里,少爷教她识文断字,又带她四处游历,论见识,她未必逊色一般人家的小姐们。
更何况,到了现在少爷依旧不嫌弃她,她是不是可以抱有更大的期待呢?努力变得更贪心一些,让少爷完完全全变成她的人,以光明正大的身份站在他的身旁!“夫人,这是从各地打探来的今科考生们的消息。”
齐国公府内,谢氏正端坐在椅子上,盘点着这一季度商铺庄子的管事送来的出息,时不时拨打着算盘,表情有些凝重。
在身旁服侍的大丫鬟进来后,眉头微微松散,伸手接过了她手里那本小小的册子。
“这一年可多了不少青年才俊呢,听说蠡南的解元今年才十七岁,也不知道家里婚配了没有。”
小丫鬟说话讨巧,她心里清楚,夫人这三年为嫡小姐的婚事愁晕了头,挑挑拣拣,一直也没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对象,于是拖到了现在。
不过照这个丫鬟内心的想法,还是他们家这位嫡小姐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明明夫人找了好些教养嬷嬷教她规矩,可她还是一身的小家子气,连照葫芦画瓢都不会,几次去别人家做客,一双招子净盯着其他夫人小姐身上的首饰绸缎,真给国公府丢净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