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柄曾经流光溢彩的神兵此时全然褪尽了光彩,在符箓围成的结界中碎裂成大小不一的残块,看上去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青璃帝君立在古剑残骸附近,身躯微微颤抖,脸色惨淡得和白纸没什么差别。
毕竟千年来,澜蓁古剑都是琼州大陆霸权的终极象征,围绕着这柄武器的传说不计其数。正如它的启用者昭武帝一般,澜蓁古剑本身就是无可匹敌的象征,纵然沧海桑田,它的力量也无人能轻易击败。
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方宇惊惧交加,几乎出离了愤怒,微颤的手指指向巡逻的卫队:“你们……究竟是怎么履行职责的?好好的古剑怎会被人坑害成这般模样?”
“陛下息怒,末将等人夙兴夜寐,时刻对古剑保持着密切的关注,可确实对剑身裂缝的来源一无所知!”
巡逻队长忙不迭跪地叩首,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只怕是杀头的大罪,心底一片森凉:“寻常情形下此时绝无可能发生,定然是有奸人作祟,才导致结界也无法防范,还望陛下明鉴!”
“父皇,还请听儿臣一言。”
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方承尧终于一撩下摆跪地,沉沉开口:“在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们切不可胡乱归咎,任意施罚,否则不仅无法查清事实,也极易让真凶逃出法网。儿臣以为。古剑的镇守结界极为强大,巡逻卫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有人能绕过以上二者破坏古剑,其能力之强劲,怕是难以想象。”
“皇兄此言之意,不外乎敌强我弱,力有不逮。”
斜刺里突然传来一道讽刺意味十足的话音,正是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三皇子方子瑜:
“可皇兄你与旁人不同,身为古剑剑主,天命之人,你与古剑血脉相连休戚相关,理党肩负起守护它的首要责任。眼下情势如此严峻,难道不该首先设法修复古剑,而不是在这里争论责任归属?”
众人皆知青璃国三皇子雄心勃勃,素来对长兄温厚平和的行事风格不甚心悦诚服,此刻发难也在情理之中。方承尧沉吟了片刻,额角微微见了汗,依旧尽力平缓了语气回应:
“三弟说得有理,只是身为剑主,我并未感应到古剑传来的任何异常,因此对这场危机反应不及,日后儿臣定将对此更加密切关注。此外,古剑表面虽损毁,剑体的灵力犹在,儿臣已遣专人前往灵山,请来归尘大师前来修缮,想来很快便能抵达。”
他口中的归尘大师是目前青璃国乃至整个琼州大陆最负盛名的铸剑师,打造的神兵武器不计其数,更是对本命灵武的强化颇有心得。
得知方承尧已经设法将此人请来,方宇的脸色才略微好看了一些,转身示意刑部官员继续排查,随后在一旁的软椅上颓然坐下。
尽管他纵横半生,见过的大风大浪不计其数,但在面临寄托信仰的圣物崩解支离的刹那,心理防线依旧不足以支撑他保持冷静,此刻尽管外表尚能平和镇定,内心的忧愁焦虑却已满满当当。
原本预定在当日上午返程的各国来宾,因为这一变故不得不暂时搁置了行程,一时间惶然的气氛在众人之中蔓延,尽管他们身份尊贵,此时也只能任由青璃国将士破门而入,对里里外外进行逐一排查。
然而即使将九阙宫翻了个底朝天,众人也没能如愿找到昭示破坏古剑者身份的蛛丝马迹,倒是方承尧的手下办事得力,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就千里迢迢地将归尘大师从灵山脚下请了来。
和众人心中设想的形象不同,归尘大师并非鹤发鸡皮的老人家,而是一名身量矮小的男子,若不是一头花白的长发显示出已高的年事,单看他光洁紧致的五官轮廓,当真辨不出真实年纪。
关于归尘大师其人,坊间流传着诸多版本的逸闻轶事。
据说他出身于江南路家,这是远近闻名的武学世家,自幼元力天赋极高,却偏偏不愿意通过修炼本命灵武增强自己的实力,而是醉心于各式武器的炼制。
相传他立志于铸造出超越澜蓁古剑存在的旷世神兵,却始终因为缺乏某种关键要素而无法实现,至于这要素究竟是什么,则不为外人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