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黛眉微颦,似乎被这句话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收起了面上的佯怒之色:“这些儿女情长暂且不论,噬心毒乃我师门秘技,尽管利用那人承毒着实阴损了些,却不失为引蛇出洞的好方法。”
“你还在担心那个人?可十年前的dòng • luàn中,她不是早已……”
一根白皙的手指蓦地抵上了妙月的唇,红衣少女摇了摇头,止住了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不可声张。”
“夜夜你就是紧张过头了,”妙月轻笑着捧起少女的面庞,呵气如兰,“这广仁庵外被我施加了数层幻术禁制,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又能有谁听到你我的对话?”
“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却又偏生让我通行无阻,你说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思?”
红衣少女莞尔一笑,粉白的面庞上是如玉回光的风致,偏头叼住妙月前襟上的按扣轻轻一带,那洁白柔软的衣袂就如同流云般散开:“妙妙,我想你了。”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医者不可自救,为你俯首称臣,我却甘之如饴。”妙月缓缓闭上眼,放松身体,任由对方温暖覆盖。
罗裳轻解,玉带中分,猩红的纱帘垂落,掩去了满屋的暧昧旖旎。
一夜时间悄然过去,等到一缕曦光穿越重重纱幔的阻隔透入窗棂,陈茗长睫抖了抖,从睡梦中醒转。
他昨晚睡得并不好,自从将噬心毒的解法告诉了骆华卿,那人的态度就一瞬间变得极为强硬,说什么也不肯答应阴阳交合之法。即使他绞尽脑汁,苦口婆心地劝到深夜,对方也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视线投向身旁的骆华卿,只见他紧闭着眼靠在阁床里,面容霜白殊无血色。尽管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陈茗却知道他正咬牙忍耐着痛苦,白衫被冷汗濡湿,身子更因为剧痛而不可遏止地微微颤抖,可他愣是抿紧了唇,连一声吃痛的呻.吟也没有。
为什么这么倔呢?
陈茗取来床边的手帕,轻柔拭去他面颊上细密的汗珠。骆华卿原本也只是假寐,很快在他的触碰下睁开眼来,绽开一抹虚弱的笑意:“早安。”
这虚软苍白的笑容实在太过刺眼,陈茗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卿卿,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唔……咳,咳咳。”骆华卿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抑制不住冲上喉咙的腥气,用枕边的手帕按住口,眉尖痛苦地颦着。
他抬起的手暴露在陈茗眼前,指节修匀,纤长白皙,指甲边缘却清晰地泛出墨色。
陈茗只觉得脑仁针扎般的疼了一刹,分明昨天妙月诊治时也只有大半脚趾发黑,为什么毒素竟然扩散的这样快?要知道,若是连嘴唇也变成黑色,那骆华卿的性命就……
“我心中自有计较,”对手帕上明显的紫黑血迹熟视无睹,骆华卿不紧不慢地将手帕叠好收起,淡淡笑道,“某些领域我绝对不能涉足,故而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不必这样折磨自己,即使真的采用了这样的方法,也只有你我知道,我绝不会透露给四殿下半个字。”陈茗舔了舔唇角,不知所措地辩解,其实他心中隐约知道骆华卿苦苦坚持的原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仿佛一旦宣之于口,就有什么再也覆水难收了。
“四殿下怎么想,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内侍,和旁人亲近,对她也绝无妨碍。”
骆华卿支颐微笑,狭眸中却洋溢着一片冷彻的冰寒,又如同利刃回鞘般转瞬即逝:“我在意的只有一人的想法,既然明知某些事他绝不愿接受,又何必白白惹人嫌厌?”
“我……”
陈茗当然明白他话语背后的含义,过往两人裹着小被子,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自然也对感情观方面进行过探讨。
作为一个三观端正的现代人,他虽然没有“沧海万顷维系一江潮”的执念,却也对感情的纯洁度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例如此刻他就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地对骆华卿说过,未来他要是脱了单,最好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至于那些将肉体关系等闲视之的人,他更是不会瞧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