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主果然心思敏锐。”
缇夜冷哼一声,既然陈茗和白锦漫已经进入了龙脉,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下去:
“你猜得不错,白大人正是千年前铸剑师君暮的转世,而他之所以身体虚弱,与他在剑成时,为了保全剑灵献祭出一魂一魄有关。”
“生灵殉剑,肉.体魂魄都会被烈火和古剑灵力侵蚀,原本至多只能留下一缕没有神识的残魂,君暮大人却用自己的一魂一魄护持着剑灵不受伤害,自己则因为超脱伦常受到惩罚,不仅会遭受魂魄残缺导致的不足之症,更会生生世世命不及弱冠,轮回不止。”
“弱冠……那他岂不是……”
骆华卿拧起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霍然抬起眼来:“不好,若是白锦漫的手下将此事告诉了小明,以他的性格,只怕……”
那人连生活中的零星小惠都放在心底,更何况这样奋不顾身的深情厚谊呢?
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傻事,他该如何是好!
“剑主不必惊慌,目前龙脉内还没有什么异动传来。剑灵与龙脉灵力同源,若是他有什么不测,龙脉必然会所反应。”
缇夜接过红衣人递来的落星杖,素手翻转,引领着法杖前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身前的空间随之敞开一道裂隙,隐约有点滴的荧光从中溢出。
“龙脉距离此处距离尚远,本座用落星杖在两者之间建立了一处蜃象,能够折叠空间缩短路程,若是剑主也有意前往龙脉一探,不如随本座来。”
此时场内的观众已经基本在安排下撤离现场,除了在场的几人和红衣教心腹,再也没有旁人察觉蜃象的存在。骆华卿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威胁,才抬起右手,召唤出玄天刃。
龙脉中凶险莫测,他必须时刻警惕,才能设法保全陈茗。
“看来剑主心意已决。”缇夜淡淡颔首,目光示意妙月以及红衣教徒跟上,脚尖点地,整个人便身姿如燕地闪入了蜃象内。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众人就依次消失在光影之中,蜃象绽开的裂隙也随之无影无踪。
然而在原本空无一人的观鹿台上,一道隽秀的身影正从墙后缓缓探出头来。
手指死死扣住墙壁,关节因为极度的用力呈现出青白,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缓解着胸中的窒息感。
上一刻场中高手如云,她不过刚刚达到五等元力,若不小心屏息,只怕很快就会被抓个现行。原本只是心血来潮躲开了红衣教徒的眼线,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让她发觉了这样惊天的秘密。
原来自己身边那个柔弱可人的内侍,竟然是名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方慕慈冷哼一声,神色沉凝得能滴出水来。
距离太远,她并没有听清他们具体的对话内容,因此对骆华卿的剑主身份一无所知。
胸中涌动的尽是被欺骗的惊诧愤懑,以及按捺不住的阴鸷残忍:
林卓,小卓子,你……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龙脉深处,陈茗低吟一声,慢慢睁开了眼。
一点点适应眼前的光线,他惊讶地发现,刚才在脚下沸腾的岩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升到了头顶上方,被一层浅淡的白光托举着不往下落,空气中的灼热也基本消散殆尽。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又双叒叕穿越了?
他正想着,浑不在意地撑起身来,冷不防被身上传来的痛感狠狠刺激了一波,才意识到之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似乎刚才自己一脚踏空栽下了台阶,白嬷嬷推开若尘想拉住他,却被他一起拖了下去——
对了,白嬷嬷在哪?
顾不上身上究竟挂了多少彩,陈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匆匆环视了四周一番,很快在右手边不远处发现了一道白衣人影。
他立刻扑上前去查看,只见白锦漫侧躺在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脸色实在雪白得惊人,唇边也血迹殷然。
他小心翼翼托着白锦漫的后背靠在自己怀中,轻轻摇撼他的肩头:“白嬷嬷,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