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的冰棺中,白云萧双眼紧闭,以双手交叠的姿态仰卧,除了面色晄白没有呼吸,看上去就和寻常小睡没什么两样。
他身上的衣衫被换过,挺括的布料掩去了胸膛上的巨大致命伤口。
白锦漫失神地凝视着他,良久颤抖着伸手握住那早已僵冷的手指,珍而重之地攥紧。
真冷啊,他想。
记忆不受控制地倒回,他记得自己被白云萧收养之时,也是个阴冷的冬日。
那时他发着高烧咳着血,混混沌沌的什么也看不清,只一味地嚷着冷,白云萧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元力化为滚烫的热流,舒缓着他体内躁动不休的气血:
“没事的,义父抱着你,很快就暖和了。”
是了,每当他旧疾发作,痛不欲生之时,都依靠白云萧耗费大量元力疏通他的经脉,再配合温养的药物,才能有所缓解。
他的义父,一直都是那么温暖、那么可靠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即使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再次捂暖那人了呢?
视线渐渐迷蒙,白锦漫从悲痛中回过神,这才发觉泪水不知何时已然泼了满脸。
在他过往二十余年人生中,从未有一刻如眼前这般悔恨难当。他因方慕慈的行为齿冷,又藉由一枚长风令记恨上了白云萧,乃至近日以来一直奔波在外,连对方的解释也不肯听进一句。
多么荒唐,可笑他自诩疏朗襟阔,却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