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前世的轻鸿还是今生的剑灵,身上都背着莫大的人情债,陈茗只要想想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无奈地叹息。
“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
檀鸳突然皱起两道柳叶眉,放冷了语气:“您可知道您所谓的‘弥补亏欠’,落在旁人眼中会是何等模样?”
“难不成这些年教主对您尽心尽力,为您出生入死,都比不上那人的‘恩情’?”
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前世今生的纠葛陈茗没办法向她解释,正准备寻个由头搪塞过去,心中却突然灵光一现:
“你是说,卿卿体内的咒术突然发作,是因为我提到了他人?”
这家伙难不成是在吃醋?可之前也没见这么大反应啊!
“夫人,您这么说,还要恕属下难以苟同,”檀鸳注视着他,眼神中隐隐带了些怒气,“感情之事岂能等闲视之,尤其在中了这等凶险咒术的情况下,情绪感受更会异于常人。您既然已经和教主有了夫妻之实,为何不能替他多考虑些?”
她这边双标得明明白白,但有几句话确实戳进了陈茗的心坎里:
不管是轻鸿还是他自己,似乎都没能好好处理感情问题,不是拖累得君暮为自己送了命,就是和白锦漫莫名其妙地生死相随。
可是……他明明也不想这样的。
见他脸色乍红乍白,檀鸳知道自己这番敲打起了些作用,于是乘胜追击:
“您想想看,如果教主身边也有个这样对他情深义重的‘旁人’,您心中可会好受?”
若是卿卿身边有这样的人……
陈茗立刻就想起了方慕慈和身上要命的红娘系统,不禁一阵头大。
檀鸳说的确实不错,尽管有撮合男女主角的任务在身,甚至扣除生命值和亲近值的威胁从来不曾缺席,每次撞见骆华卿和方慕慈亲密触碰,他心中到底是意难平。
纵然骆华卿已经提前告诉过他,就算他知道这一切只是伪装——
心中也犹如淋了冒着酸气的柠檬汁一样苦涩难言。
设身处地想想,他确实做得不够好。
不论亏欠他人多少,那个与他耳鬓厮磨、海誓山盟之人,自始至终都只有骆华卿一个。
恩情自然要偿还,可那毕竟和爱情不一样,他在小事上含混不清尚且算过得去,然而若是在这样关键的事上还犹豫不决,不仅自己备受煎熬,还会连累他人。
他早已不是穿越前那个懵懂不清的小孩子了。
“我明白,日后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
陈茗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转而问道:
“那檀姑娘,你能否告诉我,卿卿身中的咒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属下对夜流岛的咒术了解不多,关于这类利用人的情绪发动的秘咒,更是只有隐约的印象。”
视线从闭眼昏睡的骆华卿身上掠过,檀鸳有些烦躁地绞着手指,叹息道:“教主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何时中咒,我们就更加没有头绪。看教主眼前发作的状况,他身中的咒术,应该属于情蛊一类。”
“根据咒术效力的强弱,情蛊可以分为三个层次,最粗浅的是让人气力不济,神思混沌,更深一层则会致伤致残,至于最厉害的咒术,甚至能直接取人性命。但不论是哪一种情蛊,一旦中咒者断情绝爱,咒蛊就会立刻停止发作,可以利用药物逐渐根除。”
她担忧地望了望骆华卿的面色:“不同层次情蛊所需的材料不同,目前我们无法确定施咒者究竟从教主身上取走了什么,倘若是随身的物品,便只能施放最低等级的咒术,可如果是身体发肤,就有些凶险了。”
“你刚刚说卿卿体内的咒蛊能够吸收精气成长,这究竟属于哪一类情蛊?”
陈茗放下药碗,扶着床沿坐下,轻柔地握住了骆华卿的手掌。
他的手指修长冷白,沾着冰凉的薄汗,甚至微微颤抖着。
情蛊的滋味,必定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