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
他意识到是陈茗在呼唤自己,急忙俯下头去,见那人长长的睫毛上悬着泪滴,眼角潮红,近乎呓语地道:
“我想你……你别走,求你别走……”
“小明,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骆华卿温柔地哄着他,一声“小明”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道出。
陈茗口中的“卿卿”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他心疼不已,嘴角弯起,眼眶却不由得湿润了:
“对不起,过往的一切,我会尽力想起。”
“也请你等着我,好好保重自己。”
缱绻的吻落在陈茗的眉心、面颊和鼻尖,最后来到失色的唇角,久久停留。
深红的帐幔垂落,掩去了满室悸动的情愫,而在不远处的回廊畔,方慕慈听过了手下的禀报,一双杏眸也含着冬日的冰雪,森寒彻骨。
她今日被骆冰汐折腾的够呛,那姑娘强迫着自己领她走遍了大半个九阙宫,甚至在途经御花园时,还让自己脚滑落入了池塘中。
冬日冰水刺骨,她又生来体寒,若非几盅姜汤下肚,只怕立时便要染了风寒。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本想去探望骆华卿,却又被人拒之门外,不甘心地找来心腹借送炭之名打探消息,这才大致知道了内情。
“怎么,你亲眼看到那明城在华卿房中?”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内侍却深知她的脾性,吓得两股战战:
“回殿下的话,奴、奴才只是看到二殿下的榻上似乎有旁人,瞧着形貌与明公子有几分相似,还来不及看得更清楚,就被二殿下赶了出来。”
“可恶……”
方慕慈恼恨地咬紧了唇,一拳砸在身边的墙壁上,登时将石板震得龟裂。
好你个明城,当日一见就觉得有猫腻,没想到不过短短三日,就借着解毒护法之名爬上了自己准夫婿的榻?
她冷哼一声收回手,唇边蓦然泛起笑容来,在阴影下显得格外森然可怖。
附在内侍耳边轻声交代了些什么,二人便匆匆离去,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如同夜色中作怪的魍魉。
次日清早,骆华卿便协同丹阳的铁毅将军前往明华殿觐见。他起身时陈茗依旧昏迷未醒,即使放心不下,也只能叮嘱服侍的宫人小心照料,自己则先行一步。
他离开寝殿不久,就有一行内侍沿着回廊匆匆赶来,为首那人手中托着精致的玉质餐盘,身后则跟着红绸包裹的各色礼品。
“敢问诸位是?”值守在嘉珩宫门外的侍卫见这些人面生得很,便问道,“你们瞧着面生得很,似乎并非我嘉珩宫的内侍啊。”
“奴才奉四殿下之名,念在二殿下劳顿辛苦,特来送些礼品补药,”端着托盘的内侍白净脸皮,一双细长的眼辨不出喜怒,“再者听说长风门的明城公子护驾有功,殿下特地命御膳房烹制了这银耳杏仁羹,给他滋补身体。”
“明公子身体不适,特地嘱咐我们不要前去打扰,”侍卫显得有几分为难,“不若这位公公将杏仁羹交给属下,待明公子起身,属下再带给他可好?”
“小兄弟这样说就不妥当了,”内侍不悦地皱起了眉,“这杏仁羹可是四殿下千叮万嘱要送到明公子手上的,若是放凉耽误了便是杀头的死罪,你小小侍卫担得起么!”
他们争执的响动吸引了不远处骆冰汐的注意,她原本记挂着陈茗的安危,打算趁早来看看他的状况,没想到正撞上这样一出闹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致听说了始末,她冷哼一声,拍了拍身边侍女的肩头,“你们先在这里周旋一段,能拖延多久是多久,我去找哥哥来帮忙。”
说罢这千金之躯的小公主便腾身而起,足尖轻点宫墙,朝着明华殿的方向飞掠而去。
她身边的宫女看得目瞪口呆,平日里骆华卿将她保护的太好,这公主也总是一副人间富贵花的娇弱模样,不免会让人遗忘了她是个四等元力者的事实。
明华殿内,方宇以贵宾之礼接待了骆华卿与铁毅将军,正商讨着如何出兵琅轩的详细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