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弱点是致命的,万幸你捡回一条命还有补救的机会。只是,你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森鸥外,他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仇恨只是成长的养料,不要让它左右你的人生。
而小时候那些你不想学他就没有强迫你去学习的、专用于女性对付男性的技巧和手段,这次却是救了你的命。
足足养了一个月的伤,你终于脱离了被绷带包裹成木乃伊的状态,坐在病床上,背靠着床头,低头翻看着一本书,一本写父亲和女儿之间的故事的书。
名字叫《甜蜜的房间》,总是很忙碌的世界根源送了就消失的慰问礼物。
看完最后一页,这本书在你手中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了。你侧头看着不知何时乌云密布了的窗外的天空,回想着书里的内容——据世界根源说,是某个世界身份为大文豪的森鸥外身为作家的亲生女儿所写的书。
“在想什么?”
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低沉嗓音,你并未因为对方都走到床边了你还毫无察觉的事情而心怀警惕,只是凝视着那些从云层里跳下来自杀身亡的雨滴汇集成的水洼,闪烁着明亮的反光,“在想明天会不会天晴。”
降临一场暴雨后,从此晴空万里。
身旁的人不说话了。你回过头看他,正好对上他一直看着你的目光,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看不懂他。
“红叶姐呢?”你问。事实上若不是你身受重伤期间对方事无巨细的体恤,你万万不会这般平和的跟他说话。
你有点讨厌这样容易被细节打动的自己,但你偏偏就是这样敏感而又执拗的人。
“组织刚注入了新血,红叶君去忙了。”森鸥外眼角添了几道若隐若现的细纹,并不显得老态,成熟男性的魅力尽藏在其中。
他说话时总是很沉稳,你发现自己从未见过他类似大悲大喜的情绪波动,这可能就是你还没有学会的领袖风范吧。
“哦。”你应了一声表示了解,又问,“那另一个凶手抓住了吗?”这是你养伤以来第一次问这个问题,虽然你养伤一个月昏迷了半个月。
华国某位顶级异能者曾经说过,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矢花永他们想要用刑让你屈服,你却承受住了,现在你回血得差不多了,就得把剩下的敌人往死了怼。敌人的殊死相博往往是最凶残的。
“中也君到的时候,天野黎已经撤走了。”森鸥外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紫红色的眼瞳微闪,“他们会付出代价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懂他未尽之言,也理解他在港口黑手党内部隐瞒你是被彭格列的人所伤的做法,并不觉得委屈。事实上他亲自来跟你解释的做法,已经很出乎你的意料了。
你因为战斗失利和身上断了几根骨头一直没完全愈合而导致的郁闷情绪得到了一点排解,没有摆出苦大仇深的表情。日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机会就当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也就是了,自我埋汰没有任何用处。
“信子能明白就最好了。”森鸥外笑了笑,像小时候那样自然的伸手摸了摸你的头。
你克制住身体的僵硬,微微垂眸,不让他看到你眼中的神情,“既然您也不想生灵涂炭,那之前为什么还要顺了幕后之人的意,扩大龙头战争的规模呢?”
森鸥外反问道,“信子知道什么是战争吗?”
你不假思索地答道,“让大多数人去死,维护少数人利益的,就是战争。”
“不。让少数人去死,保护大多数人安定的,才是战争。”他修长的手指顺着你额边的发丝滑下,撩开一缕银发,就看到了你脸颊边那道淡淡的疤痕,爱怜地触碰了一下。
你思考着森鸥外的话,一时没注意就让他得逞了,便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并不大,软绵绵的,你的异能因为那管药的效果还没有恢复。
“父亲。”你加重了语气,带着提醒、或者警告的意味。你以为你们之间在某些事上已经达成了共识,你不喜欢他像对情人一样对你,你已经长大了。
“我的小信子一直是个乖女孩。”森鸥外仿佛没听到你说的话,轻轻的反握住你的手,不看你的眼睛,垂眸注视着你的前不久刚拆了绷带、已经长出了新指甲的指尖,“是太宰对你说了什么,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