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和你曾经的那些敌人是不同的,你不能也不愿用那些手段对付他。
你在森鸥外的教导下长大,他有多了解你,你就有多了解他,而他足以碾压你两世的人生阅历,叫你不得不避其锋芒尽量的给自己拉外援。
情报屋、突击队、黑蜥蜴、红叶姐......甚至是你敌对的彭格列和背叛了你的太宰治,为了能顺利掰倒森鸥外,你能放下一切不合,压制住自己的性子与他们和睦相处、谈笑风生。
你拥有全新的思想,拥有所向披靡的异能,拥有忠心耿耿的武装队伍,拥有最靠谱的盟友,你行事无需顾忌其他。你得胜的优势。
事到临头,你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这一天终于到了。
你甩了甩袖剑上顽固抵抗者们的鲜血,前往你为森鸥外准备多年的囚牢,金丝雀华丽奢侈的鸟笼不过这般。
你就像一条囚禁了公主的恶龙,整天躺在金币堆上入睡,拥抱着堆成山的宝石,不断喷火解决来营救公主的勇者,偶尔外出寻找那些闪闪发亮的小东西来讨好佳人。
收剑回袖,你默念着伯爵教给你的口诀顺着折叠了空间的走廊前进,很快到达了一扇门前。
一阵优雅的钢琴声从门的那边传来。
你静默倾听片刻,分辨出钢琴曲是路德维希创作的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徐缓的旋律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伤感。根据森鸥外唯一的要求,你在青雀的帮助下把你别墅家里的那台钢琴搬到了他的囚房,没想到他还真会弹。
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想不起上一次听森鸥外这么心平气和的弹钢琴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只依稀记得在幼年时无数个与噩梦相伴的夜晚,那轻缓悠扬的钢琴声安抚着你脆弱的神经,直至你陷入梦乡。
你推门而入。
金碧辉煌的房间里,黑发红瞳的男人正坐在一台钢琴前,修长的手指犹如灵动的精灵在森林穿梭一般,在黑白琴键上优雅起舞。男人一身充满绅士气质的燕尾服收腰修身,更衬得他像一位技艺高超的钢琴家,而不是一位工于心计的黑手党首领。
细致而沉静的钢琴声略带些醉人的忧郁,平静过后是低音的尾奏,继而慢慢地消失结束。森鸥外轻抚过黑白的琴键,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故事仿佛就存在于他弹奏钢琴的指尖。过去,现在,将来,循环往复。人世间已无新事。
一曲作罢,你走到他身旁,捣乱似的按下两个琴键。错落的音符清脆地响起,成功让男人无奈的抬眸看你,昏暗的灯光下,他鸽血石一般鲜艳的眼眸含笑。
“刚刚杀了您的几条狗,我想您应该不会介意?”你随意拢了一下披在肩上的黑色风衣,没来得及清洗的衣摆上还沾着血腥味。
“他们早些年跟随我共富贵,如今在我落魄时与我共赴患难,也是应该的。”森鸥外淡然道,欣赏的目光从你血迹残存的袖口掠过,他知道你是一个恋旧的人,身藏武器的地方从未变过。
“信子打算杀了我吗?”他问。
你摇摇头。
“啊......”森鸥外发出一个无意义的语气词,似乎有些失望和复杂,“信子这样,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该觉得自己的教育很失败。”他目光依旧温和,你却从他唇角下撇的弧度中感到了他对你妇人之仁的嫌弃。仿佛这么多年过去,你在他那里依然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你头脑一热,很快又冷静下来,但身体却动的比脑子快,在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的袖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仿佛是在用行动证明你并不是没有那个胆量shā • rén。
白山吉光锋利的剑刃差点在暂时被消除了异能和普通人类没有两样的男人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你深吸一口气,收回袖剑,沉声问道,“青雀说您想见我,现在我来了,您想对我说些什么?”
你的理智告诉你应该杀了眼前这个男人一了百了以绝后患,但你的感情让你下不了这个手。当年为了解除母亲的痛苦,你不得已亲手结束了母亲的生命,而现在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当年那种地步,让你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