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宰治忍受的更多。
人类社会中尚且有门当户对的说法,人人都在为突破阶层与阶层之间的壁垒而努力,可如果这种壁垒升级成普通人和天才,那简直是天堑。
根本不可能跨越的。
太宰治知道的太多,看的太过透彻,导致他对世界的未来完全没有兴趣,在把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全部安置好之后,他就潇潇洒洒的去死了。
花信风吸了口气,鼓起脸颊吹散了那朵蒲公英,目送它随微风远去。
这种互揭伤疤后仍心平气和的场景,真到了他们死后才会出现。
“现在还想这么多做什么呢,这里可是天堂啊。”
太宰治答非所问,忽然孩子气的伸手抓住了一颗蒲公英毛绒绒的种子,又松手让它自由的飞走了。
“我走了,再不回去,阿竹会担心的。”他说。
花信风眨眨眼睛,“阿竹是谁?”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唇边忽然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我的母亲。”什么样的母亲能养育出太宰治这样的孩子呢?
花信风忽然对太宰治的母亲产生了极大的好奇,缠着对方带自己去他家看一眼。太宰治像是被她缠得不耐烦才勉强答应了。但如果他真不愿意让她见到他的母亲,又怎么会默许她一直跟在身后?
太宰治在天堂的家坐落在一座小渔村。花信风对此很惊讶,太宰的身世在横滨一直是个谜,大家都猜测他是不是什么隐世不出的贵族家庭出身,后来离家出走了什么的。没想到现实会是这么淳朴。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这里是天堂,没准儿这座小渔村才是太宰最想回到的地方。
跟着男孩走到一家与这座渔村极不协调的庭院前,花信风见到了被太宰治称为母亲的女人。
她的眼睛比常人略大些,右眼皮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双颊是被风吹红的痕迹,颈间是淡紫色的衬领,穿着一身手纺条纹棉布衣和灯笼裤,腰上系着深蓝色菖蒲花样和服腰带。
这个女人并不美丽,从外貌上看也完全不像是生得出太宰治这样的孩子的母亲。反倒就像个渔村普通的农妇或者在贵族家做下人的女佣。
太宰是女佣的孩子......?
花信风看了太宰治一眼,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疑惑。
太宰治领悟到花信风的疑惑,强调了一句,“我是阿竹的孩子。”看起来是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怎么现在才回来,该吃饭了啊。”
阿竹招呼着。可以看出若不是有陌生人在场,她已经开始劈头盖脸的询问太宰治今天的行程了。这种强势而直接表达心意的方式倒是让熟悉太宰治的人感到亲切。
她是不是太宰治的亲生母亲又有什么要紧的?她只要确认这个女人是太宰治重要的人就足够了。
对值得尊敬的长辈很是礼貌的花信风主动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阿姨好,我是阿治的朋友,矢花信子。冒昧上门,没带什么见面礼,还请见谅。”
“小孩子过来玩就过完玩,不用带什么东西。没吃饭就留下来吃饭吧。”女孩子这小大人的作风引得阿竹善意的发笑,“修治这孩子还能交到朋友,真是稀奇......”
花信风:噗
“阿竹!”太宰治显得有些尴尬。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难得来了小客人。我去盛饭。”阿竹又笑了笑,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了。
没想到太宰治在他母亲面前怕被数落乖的像只鹌鹑的样子,阿竹一走,花信风就放肆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太宰你也有今天!”笑够了,花信风擦擦眼旁笑出来的泪花,反应极快的抓住了重点信息,“不过,修治?你的真名?”
“嗯。津岛修治。”太宰治应了一声。
“津轻那个津岛家?”
见对方点头,花信风咋舌,那太宰小时候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花信风在太宰治家吃的晚饭是雷鱼和螃蟹,听阿竹碎碎叨叨的说修治特别爱吃螃蟹,而雷鱼是这里的特产,既然来了就应该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