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做的时候,他另一只手中的长剑自始至终握得很稳。
尽管袍袖宽大,他和云溯望私底下的这点小动作还是被魔皇一丝不漏地看了去。
这本是师兄弟之间的情深意笃,但看在感情不顺的夜朔云眼里却无比刺目。
他来时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一瞬间变成了浓郁的嫉妒和不甘。
凭什么一个不知廉耻的舞姬之子都有人真心倾慕,而他这正统嫡出的魔皇却什么都没有。
凭什么云溯望可以和他师弟携手共患难,而宇琴却头也不回地把他扔在冰冷的寝宫之中独自受着药性的折磨,走时甚至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他原本是来给云溯望添堵的,却不成想见到云溯望和他师弟心意相通十指相扣,当众秀起了恩爱。
魔皇的心中仿佛打翻了醋坛子,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该怨命运不公还是该怨宇琴绝情。
或许这两者都不该怨,是云溯望和安归澜的所作所为违背常理!
夜朔云这样想着,脸上的神色愈加冰寒。他缓步走到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面前,眼神带着一如往常的高傲:
“听说,你想要用遥华君的命来换孤的血?
这般急切,难道是因为身上的卑贱血脉已经承受不住了么?”
安归澜一听魔皇毫不客气地骂云溯望卑贱,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云师兄已经因为自己的倒霉身世自卑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才被他劝过来。
若是再被这不负责任的言辞打击一次,真不知何时才能打开心结。
于是安归澜挡在师兄面前,毫不客气地回敬道:“都是同父所生,只不过一个母亲是人族一个母亲是妖族。魔皇陛下又能比云师兄高贵到哪里去呢?”
夜朔云那双暗紫色的眼瞳危险地闪了闪,其中潜藏着想要将安归澜彻底灭掉的恶意,只是情势所迫他不得不暂时压下。
这不仅仅是因为杀了安归澜,云溯望会疯了一样地跟他拼命。
还因为他不久前破除雷云剑宗镇山大阵的时候发现,面前这少年不知何时跟魔神重宵定下了契约,成了实质上的镇墓之地掌控者。
杀了他,动摇的就是魔神的生命还有魔域的根基。
魔皇俊美的面容带上一丝笑意,似乎根本未把少年的冒犯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年少无知的灵洲人族,又怎么会明白魔域的事情,此次孤不跟你计较。”
话锋一转,他又开始针对云溯望:“你师弟的事孤不愿计较。可是云溯望,你的年纪可不小了,你教养师弟无方让他对孤不敬,现在却还好意思谈什么交易。”
言下之意,他定要等到云溯望先跟他服软道歉。
可是在与魔皇相争的过程中,云溯望就从没认过命服过软。他心里清楚得很,就算跟魔皇服软,等待他的也只能是更多的欺凌侮辱。
想通了这一点,他的态度依旧不卑不亢:“我倒是觉得安师弟说得也没错。血脉是不是卑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魔皇陛下座下的遥华君和燕云君都在我手上。
他们是生还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你这是在威胁?”夜朔云确实在意着遥华君兄妹的生死,可是却深谙这场博弈谁先退让谁便输了的道理,态度仍旧不紧不慢,“可若按照你说的方式交换,到头来亏的是孤这一边。”
“那你想如何?”
“不如在你这边加一项。让你的师弟去镇墓之地当大祭司看守魔神重宵,若没有孤的准许,他这辈子都不可以从镇墓之地出来。”
云溯望虽听不太懂“镇墓之地”、“魔神重宵”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与安归澜相扣的五指猛地收紧。那态度摆明了是至死都不愿与安师弟分离。
魔皇似乎是早就做好了打算,提出了条件之后态度坚决。大有就算云溯望当着他的面杀了仲家兄妹,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的狠劲。
安归澜见师兄情绪过分激动,连忙捏了捏师兄的手指,试图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