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玉川对岸,云溯望有些好笑地看着各怀心思的灵洲众人,侧身对安归澜说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我看一别数月,灵洲那些人却仍是老样子。”
安归澜止住给小云梳毛的动作,顺着云师兄的目光看向对岸笑道:“虽说有天命在暗地里推波助澜,但这些人也确确实实想趁魔域动荡占个便宜。
他们哪里配称作‘士’,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倒是云师兄,如今再不会受他们的诬陷了。”
不同于和安归澜交谈之时的亲密自在,云溯望将注意力转向灵洲人族之时目光明显凛冽了几分。
他直视对岸:“夜谕门命案,一无人证二无物证。雷云剑宗枉为灵洲第一宗门,最后只为安抚人心仓促定罪。
而夜朔云荒唐暴虐,动辄滥杀无辜,有能者取而代之并无不妥。
至于陆家的两位公子,魔域从未伤害他们一分一毫。是生是死,可不能由陆家主一人说了算。”
说到这,他身后的卫队应声散开,苍羽君和陆宇琴赫然居于其中。
那二人在灵洲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认识他们的人不计其数。此刻传闻中已死的人陡然出现,霎时引发了灵洲阵营的混乱。
陆家人见势头不对连忙大声叫道:“这二人是假的,定是魔皇派他们来扰乱军心!千万别被魔域邪术所蒙蔽!”
偏巧有好事的世家公子不肯给陆家这个台阶下,开口反驳道:
“你们这么着急否认做什么?我也是雷云剑宗内门弟子,陆师兄在的时候天天能见到。依我看对面那个人分明就和你们家二公子像得很。”
这下就连陆家主的脸色也变了,他斥责道:“你休要胡言,宇琴向来正直,怎会投靠魔域。听说魔域之人擅造傀儡,宇琴定是已为他们所害!”
陆宇琴听到这话似是忍无可忍:“父亲,我和兄长都好好地活着。溯望没有害我们,纵是先魔皇……亦对我们以礼相待。我只是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执着于挑起两地的战事?”
陆长黎不客气地回道:“你不是宇琴。”
云溯望见陆家主死不认账,也不显得意外。他拉住显得有些失控的陆宇琴,示意他不必太过执着。
而这时候,一直站在云溯望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专心撸猫的青年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安归澜半低着头专心给猫顺毛的时候看起来温柔沉静,比一身冷然剑意的云溯望好亲近得多。但当他抬起头,似讽似嘲地看向河对岸的灵洲众人之时,却让那些人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安归澜抱着小云从云师兄身后的阴影中走出,毫不避讳地直接站在了云师兄正前方。
“我倒是可以告诉诸位,这夜谕门的凶案究竟是谁所为。”
只可惜灵洲那边也是看人下菜碟,众人见他不过是个“无名之辈”纷纷不屑一顾。
更有两个嚣张跋扈的世家子弟质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两军阵前插话?没看到我们正和你主子理论吗?”
他们这边话音未落,已有一股魔气卷起冰寒刺骨的落玉川河水浇了他们一身。
落玉川之水在魔气的作用下凝结成冰,顷刻之间便把这二人从头到脚冻成了冰雕。
云溯望不屑于偷袭,可是对方公然瞧不起的是他的安师弟,他便也无需再忍。
“孤倒也想问问,你们二人又算是什么东西,敢公然向魔后挑衅。”
此言一出,落玉川南岸一片哗然。然而最为震惊的是安归澜本人,他转过身,再次拉近了与云溯望的距离小声问道:
“云师兄刚才说的魔后是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说话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眉眼间的笑意已是掩藏不住。
因为和云溯望离得极近,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云师兄由于紧张而不由自主加快的呼吸。
温热的鼻息在落玉川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了一团白色的雾气,透过这朦胧的雾气看去,安归澜向来冷白的脸色竟隐隐透出一抹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