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方便看。”乌罗只说了这五个字,首领就立刻明白了。
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意思是个很重要的事,看起来简单,其实很多人都做不到。如同大壮这样习惯去说结果与可能,有些时候连接起来听着仿佛天方夜谭,自然不能令人信服。
不光是表达,还有联想的能力——不是电脑广告。
就好像大壮与默他们天天打猎,能看见山野间阻碍方向的藤萝,能看到被啃食的尸体,却一时间无法把它们与陷阱联系在一起,这大山大河时时刻刻都勃发着无限生机,许多东xī • zàng在脑海里等待着一把钥匙开启。自然没有人傻,他们知道鸟儿能藏进鸟巢里,鸟巢不必害怕野兽的袭击,能筑得很高,可人上不到最顶层去,鸟巢也无法他们一个休憩之所。
直到房子的出现,树墙的诞生,男人们忽然将这些联系了起来。
他们只缺一个启发。
于是有了今天这一幕。
首领似乎有点心动,不过她最终还是摇摇头道“树上,不是地,陶房太大了。你们想造,树上的洞吗?”
“树上的洞?”乌罗心念一动,追问道,“首领,你们以前有过吗?”
“有。”首领点点头道,“不过,都在下面,没有上面。兽会打来自己住,我们也打,把孩子放进去,用草堵住,就是小,雪来了风来了,还是山洞好。”
乌罗被首领押韵的最后三句听得有点想笑,其实首领的语言已经进步很多了,可以说通过坚持不懈地交流,大家的普通话都进步飞快,人们越想表达的时候,就越容易激发这方面的天份。加上他们本身的语言系统就不完全,缺乏什么字还得自己造,那得耗去漫长的时光,而拥有乌罗之后,就等于天生有块完整的文明可供以参考了。
人的文明实际上没有历史上写得那么轻松容易,好似一段时间过去,许多东西就瞬间被发明了出来。
最初时文明的诞生是经历了无数春秋的,光是旧石器时代跟新石器时代,再到一个真正的国家跟王朝建立就有数万年之久。甚至不同的地方科技树的提升也是截然不同的,有些地方搞出了农业没烧出陶器来,有些地方烧出陶器却没开始种植,还有些地方都开始目的性加工石器了却搞不出农业跟陶器来。
当然,还有仿佛开挂的玛雅文明这种石器时代的另类——文明成果惊人,可是生产力却极为落后。
说到底还是生产力上不去的问题。
就好像部落里的男人们,他们的自愈力强得可怕,弹跳力跟本身的力量也足够骇人听闻,可他们在食物链里仍不是王者。
没有盐保存腌制,他们不得不把大量的时间耗在为食物奔忙上,没有耕种,女人们只能不断去采集。
首领在迁徙的时候,因为没有固定的居住地,所以不停流浪着,为了保护孩子,他们学习野兽模仿挖开树洞,让孩子们在危险的夜晚藏在树洞里保证生命安全,而大人们则负责守卫。等到有了固定的居住地,他们仍旧选择打洞,只不过是选择山洞来居住。
而且山洞不像是树那样有限制,毕竟按照他们现在的能力,想把山体挖塌实在是有难度的。
她们在生存的环境里缓慢地进步着。
“乌?巫?”
乌罗在这里推演历史推演得不亦乐乎,首领跟大壮都有点茫然地看着忽然出神的乌罗,前者是纯粹想不明白巫在干什么,她刻意观察过,对方似乎经常会在说话时走神片刻,就好像有其他人跟他说话似的。
该不会是真的有别的什么东西跟他说话吧。
首领心里一紧,忍不住看了看上天,她还耿耿于怀地记得那天巫者说的那些很恐怖的事情。
比如说他死了大家都死了之类的。
而大壮纯粹是担忧树屋这个提案不能完成,所以他就把乌罗提起来甩了甩。
这一下就把乌罗给甩清醒了,他被拎着离地面少说有几十厘米,于是转头看了看一脸憨厚的大壮,幽幽道“我真该给你起名叫大憨。”
而大壮只是咧嘴一笑。
乌罗挥挥手让大壮赶紧把自己放下来,随口解释道“我是在想树屋的形状,你们过来,我把树屋画给你们看。”
还好资料看得足够充足。
乌罗差不多是拿一笔大单子的精神头来给部落做一份长期计划,虽然把防御墙给漏想了,但这不是没有生活经验嘛,他哪儿知道这么冷的大冬天还有不要命的跑出来找饭吃,没见着人都屯粮过冬了吗?都不知道养点脂肪,这群野兽要是死也不是冻死饿死的,是活该笨死的。
大憨——不是,大壮大吃一惊道“乌,你已经,知道怎么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