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眼下那人依旧不明白,如今的他也远非往日那般弱小无助,绝不会放任往日的悲剧再度上演。
既然他们来日方长,那也不妨细水流深,徐徐图之,否则唐突了佳人,又不免平白生出些许波折。
“当然想你了,没有小明的滔滔不绝,我靠什么来打发难眠的漫漫长夜?”他不愿再让陈茗为难,于是抿唇一笑,岔开了话题,“小德子他们你也不是不知道,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能说上好几个时辰,我又怎么忍受得住。”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看来他们都没怎么变,”说起故人,陈茗明显地提起了兴致,“对了,你知道白嬷嬷、萧将军他们现状如何么?”
虽然系统不靠谱,没能及时尽到告知义务,他这个宿主可不会对此不闻不问,若要顺利完成任务,还是得了解舆情。
尤其是这两个与主线和支线息息相关的任务对象。
“萧将军一路顺利晋升,加封四级军衔,如今已经是青璃朝中与众多军部元老平起平坐的人物。平日里也常来芷熙宫走动,其他皇子对此不免眼红的很。”
不知为何,提起萧如赋这个人,骆华卿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似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情绪在其中,却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至于白公子......实不相瞒,自从你离开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四殿下也甚少提起,只是某日我偶然撞见白门主与四殿下密谈,言语间透露的意思,似乎是白公子自从那日起便昏迷不醒,他们寻访四方医者,也毫无成效。”
“蛤?那他岂不是成了现实版睡美人?”
陈茗吓得咋舌,难不成自己英勇赴死的画面冲击力太强,给白大美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脆弱的心脉承受不住,所以才一蹶不振?
可转念一想,他与白锦漫之间似乎确实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在不存在其他联系的情况下,他就能发现并且触碰到自己;不经意的接触就能产生强烈的共鸣,甚至能医治他体内的伤势......
那会不会,自己的生命值归零也会对他造成不可想象的伤害?
强烈的愧疚感顿时席卷而来,他当初之所以如此抉择,除了保护骆华卿不受伤害的考虑,就是不会累及旁人。
但白锦漫如果真的因为自己沉睡了三年之久,他究竟该如何补救?
来日再相逢,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他兀自心乱如麻,骆华卿已然停下了脚步,朝着不远处等待的那人拱手敬礼:“徒儿见过师父。”
前方那人闻声回眸,银发如月华,眉目俊朗疏阔,正是睽违已久的丘壑子。他依旧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下颌处胡子拉碴,嘴角挂着抹莫测的笑意,揶揄道:
“今天来得倒快,没去抱着你那宝贝古剑不放手?”
“咳咳,师父您就别拿徒儿开涮了,”骆华卿面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羞赧,掩饰尴尬般清了清嗓子,“您今夜急召我来此,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这要紧之事,诚然有二。其一便是为师爱重徒儿得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至于其二——”
丘壑子突然拖长了声调,神情逐渐变得严肃:“则是此次端午节探视,玄胤国太子会与二公主一同到来。”
“什么?”
常言道关心则乱,即使沉着冷静如骆华卿,一时也不由得失声惊呼。
陈茗靠在他胸口蹙了蹙眉,依稀回忆起,按照青璃国的旧例,每逢端午佳节,各国都会派出皇室成员前来探视客居青璃的质子,同时列席一年一度的端阳盛宴。
如果按照原著的发展,在这次端阳宴上,会发生某些惊人变故,直接导致了青璃国局势动荡,太子等人被迫远赴东瀛——
然而现在剧情崩坏成这个亚子,能不能按照原状发展,也尚未可知。
骆华卿的担心则与陈茗不同,樱红的唇瓣轻抿,皱眉道:“往日都是汐儿来看我,为何这回骆骞也来趟这趟浑水?玄胤国的国事还不够他操心,偏要来这里与我假扮兄友弟恭?”
陈茗一愣,这倒是他第一回听骆华卿提起胞妹骆冰汐以外的亲人。
《十里》中描述的玄胤国皇嗣共有四位,除了一母所出的二皇子骆华卿与小公主骆冰汐,便是过继给皇后的嫡长子骆骞,以及皇贵妃诞下的长公主骆轻飏。
按说骆华卿与骆骞并非同母,彼此之间生疏一些倒也寻常。可看大美人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却怎么看似对那人深恶痛绝一般?
“李代桃僵之事,此前我只告知了汐儿一人知晓,以免在探视时露了馅,”骆华卿抬手按了按眉心,贝齿微微咬住了唇,“眼下他也要来掺一脚,却不知是想继续坑害我这个所谓皇弟,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