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欢发动了汽车,按着原路开了出去。渐渐地,外面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条广袤无人的高速公路,微弱的路灯照亮了前方一望无际的道路。
她径直开车驶了上去,左右这条高速公路会开到一个终点,庄欢没有多犹豫,车盘往右边打了个转,驶上了一个方向。
这一路也不知道要开多久。
庄欢注意了一下油箱所剩的余量,一边淡淡地问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一直盯着前方的道路,他靠着背后的车椅蜷缩成一团,听到她的问话,他小小地偷看她一眼,道:“周迭。”
周迭?这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庄欢透过后视镜打量了小孩一会儿,却没能从那张鼻青脸肿的面孔里看出一丝熟悉的模样。她收回视线,又问:“你怎么会被绑架到这个地方来?”
“……”周迭垂下眼沉默了下来,好半晌,他才低声道,“是我的后母,她……容不下我。”话到最后,声调里又带了一点儿哽咽,他还想说什么,庄欢皱眉便打断了:“不准哭!”
他抽了一下,很快就没声了。
车子里又恢复了安静,还没一会儿,一道小小的嗓音打破了车子里的宁静,“你的手……不痛吗?”
顺着他的声音,庄欢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背上的伤口还往外流着血,车盘上也带着未干的血迹。
“不痛。”庄欢收回了视线。她抬眼看着前面的路,一望无际里她分不清楚了方向,正在她想着接下来该往哪里走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眼前突然被一片漆黑笼罩。身体冷得麻木,耳畔边还有一股离得她极近的阴冷感。
在梦中的庄欢察觉到这一切时,她的手已然迅猛地拔出手里的刀子,一把刺进了自己旁边的枕头里。
枕头里装的是最普通不过的棉花,下手时,庄欢只能感受到刀尖刺下时的松软,以及……那一阵穿手而过的寒凉。好像她刚才,真的刺中了什么东西。
不等庄欢想清楚,那股凉意就已经随风而去,再也感觉不到了。
又是那只鬼?
庄欢拔出枕头里的刀,眉头蹙紧了,她的身体还冷得厉害,尽管内力在身体里流转,却始终驱不散那股寒意。长期处于这种低温的环境,她想不死得早都难。
说起来,她刚刚是在做梦?
意识到这里,庄欢低头往手上瞄了一眼,左手背上的伤口还清楚得很。可她隐隐又觉得不太对劲,既然是在梦里,她又怎么会感受到疼痛?
这个世界……倒是越来越奇怪了。
庄欢拧着眉头,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不到凌晨五点,距离上班的时间还很早。
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她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更何况……那个家伙好像还在这间屋子里留着。尽管卧室里一片黑漆漆的,她什么也看不到,可那一股挥之不散的存在感还在她的心头缠绕。
庄欢凝视了一会儿手里的刀子,也没多说什么,只在床上盘好腿,淡然地阖眼继续练起内功。
不多时,一股阴凉又悄悄地自房间里蔓延开来,一点点攀上她的腿。
窗户外是连绵不断的细雨。
滴答,滴答……
有水珠一滴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清脆地在空气中回荡。
光线黯淡,昏暗的天边只有远处车辆行驶而过时的灯光一闪而过。
逼人的阴冷感在窗帘一角凝聚。
庄欢蓦地睁了眼,在车灯一晃而过时,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点儿什么——窗帘后有一道黑色的人影。她的呼吸紧了一瞬,又缓缓放松下来,手里的刀子握得紧了些。
这种鬼怪,她要如何应付?
对方并没有意识到她能看到它,而是一直站立在黑暗的角落,一言不发,无声无息。
它不动,庄欢便维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体内运转着内力,脑子里一边转悠着解决现状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