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欢将贺宴带到了后院的厢房,这里曾是原主爹的书房,里边备齐了床褥与桌椅,边上有书架,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张书桌。
原主的爹是个不识大字的,未免后代也是个没文化的人,便备了这间房。奈何他去得早,原主顶上了寨主的位置,也没了空闲去学这些。
见贺宴打量了一圈,神色淡淡未有不喜,翡欢笑道:“你今后在此歇息,若有不明白的,来问我便是。”
贺宴看向翡欢,他轻点了点头,眼眸清亮。
她一身伤势未处理,也不便再呆下去,“时候不早了,你先歇息吧。”从山下回来,身上满是血腥,翡欢便去了一趟后厨。武阳家媳妇在厨房办事,热水一直烧着的。找人倒好水,翡欢清洗干净身上的血迹,顺便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
这一役下来,翡欢因着不熟悉原主的身体吃了亏,伤口虽多,好在她反应够快,都避开了要害,伤不了她的性命。
沐浴完,翡欢从箱子里取出了伤药。
包扎伤口是习以为常的事,翡欢麻利都处理完身上的伤口,但右手上的箭伤却有些麻烦。
左手没什么力气,摁不住纱布。翡欢尝试了一好会儿,直到背后热出一层薄汗,手心上洒的药粉跟血糊成了一团,才勉强缠上了纱布。
只能是如此了。
瞧着扎得松松垮垮的纱布,翡欢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她拢拢未穿好的衣裳,起身前去开门。
门口站的是武阳的媳妇,她手里捧着一只盘子,上边摆着饭菜。武嫂子笑道:“听我家那个说当家的受了伤,想来不会去饭厅,我便给你送过来了。”
翡欢瞥了眼外边天色,原来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忽的想起什么,翡欢开口问道:“厢房那里可送了吃的过去?”
“自然是送了的。”下午一行人回来,武嫂就从武阳口中得知当家的带了一个人回来,还安置在厢房里。这么些年来,能从外边进寨子的,除了金银珠宝,便只有进地牢的。现在后院里那位,想来身份也不一般。武嫂眼里起了一丝促狭的神色,“当家的如此看重,我也得好生照料着。”
听出武嫂话里的意思,翡欢弯眼笑了笑,并未解释。
只不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翡欢就觉得院子里呼呼作响的春风吹着有些寒意。
忆起初春的天气,夜里温度低得可怕,更何况是在山窝窝里,自然又潮湿又阴冷,厢房那位身子娇贵的任务目标可别不小心病死了。
思及此处,翡欢皱了皱眉,叫住了送完饭菜准备离开的武嫂,让她烧一盆炉火,待会儿送进贺宴屋里。
武嫂自然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光烧个炉子还不够。想起原主曾打劫回来的一些小玩意儿,翡欢径直跨步去了私藏宝贝的密室。
库房大开的时候,里边金灿灿的光亮晃得翡欢眼睛疼。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这里边有金有玉,金银珠宝堆满了山,那些物什一看便价值连城。
翡欢随手捡起一串玉珠子,绿油油的珠子不含一点儿杂质,入手又凉又圆润,一碰就知价值不菲。
这些东西,是原主带人打劫山下路过的商队抢来的。原以为是一支普通商队,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是一支皇商,她抢来的,全是贡品。
就是这堆东西,惹得青坨山的山贼一直对白狼寨虎视眈眈。细说起来,这些财宝也算得上是白狼寨陷入混乱的祸端。
翡欢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珠串。虽说这些东西是祸端,可不见得把它们交出去,白狼寨就能安宁。
毕竟……是皇商啊。
翡欢扔开那串珠子,转而在一堆金银珠宝里翻了起来。不多时,她从中找出了一只精致的雕花手炉。
这玩意儿烧热了,放手心里捂着取暖,或是扔床里热被子都是极好。翡欢去厨房要了些炭火放进去,这才捧着热乎乎的小玩意儿去了贺宴房里。
推门而入时,贺宴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执笔,借着桌上微弱的烛光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