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翡欢轻易答应,翡如是心中涩然,她并未专注于此,转身去写药方。毛笔在纸张上写动,她的声音轻微:“他那种人,阿姊对他再好,他怕也不会看在眼里……”
“他看不上?”翡欢嗤地一笑,露出一排寒光湛湛的大白牙,“要真是这样,我会亲自揍到他把那些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
等从翡如是的房间离开,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
一出来,失血过多的翡欢见着外边的太阳都有些发昏,好在她有内力,再加之有翡如是提供的补血的方子,才不至于太虚弱。
最后的成品是几颗鲜红色的药丸。
药丸做引,其他药材煎出一碗汤药,翡欢这才来到贺宴的院子。
他倒是好心情,坐在院子大树下的贵妃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仰头望着头顶已然谢掉的花枝发怔,暖黄的光线穿过树叶在他平静的面容上跳动。
翡欢坐在他对面,一边将药碗搁在石桌上,笑问:“在想什么?”
贺宴还没回过神来,呢喃地回道:“想上次我们一起去看桃林。”
“说起来,再过些日子,那些桃树得结果子了。”翡欢轻笑一声,打断了贺宴的思绪。
他缓缓回过神来,偏头看向翡欢,抿起嘴唇轻轻一笑,霎时间似有莲花绽开,令人好感倍生,“阿欢。”
“喜欢吃桃子吗?”
贺宴轻眨了眨眼,“味道不错。”
“那你可有口福了,到时候山下全是果子,够你吃个饱。”翡欢笑道,这些事先不提,她从袖里掏出一只盒子,揭开来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在他嘴边,又道,“先服下这个,再将这碗药喝了。”
贺宴微微一顿,在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注视下咬住了嘴边的药丸,齿间轻轻咬破,一股浓郁的苦涩自舌尖蔓延至整个口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他的目光微微往下,可见到衣袖之下被纱布包扎起来的一截手臂。
待到将药汤服尽,眼见翡欢拿碗要离开,他忽的出口叫住了她:“阿欢。”
翡欢看了过去,贺宴直直盯了她一会儿,眼里似有什么暗中涌动,好半晌,他才道:“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听到这问题,翡欢面上的笑容一展,她微微俯下身,就能与他的目光平视,语气带着些暧昧,“还不是因为成亲那夜把你折腾得太猛了,总得好好补偿你呀。”
这不正经的话语将贺宴心底里的那点儿气氛都给搅和了。
他轻咳了一嗓子,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里笑意太过于灿烂,看得他心头一阵灼热。贺宴受不住她这明晃晃的目光,不由得伸手将她的双眼挡在掌下,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这是作甚?”翡欢眨了眨眼,却也未避开他的手。
贺宴低声道:“你不怕吗?我或许不如你想的那般好。”
“那又如何?”翡欢笑出声来,“你只要将你的这颗心交给我就好了呀。”
他想要健康的身体,翡欢给他,所求只要他这一颗心,多公平的交易。
她费心费力做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记忆里原主对他魂牵梦萦的。
这一次的任务世界记忆接收得不完全,翡欢只能从现有的记忆里大概找到两个方向。
一个是贺宴,另一个则是白狼寨。
思及另一个方向,翡欢的心里一动,眼前忽然一亮,却是贺宴的手离开了,他挪开了视线,开口道:“我想回京城一趟。”
回京城?
翡欢一听回过神来,她扬眉问:“为何这么突然?”
“我出来有些时日了,与家里书信联系也少,”贺宴轻轻笑道,“况且我还未将成亲的事情告知他们,总该回到家里给你一个名分。”
这话说得倒是有理有据的。
“我不会待太久,只停留数日我们再回来,如此可好?”
翡欢深深地与贺宴对视着,他的目光平静,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在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