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的总部就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去的时候陶之行正和一群老头子开会。
哪怕当了十几年董事长,一时要投那么大一笔资金进去也还是难免招致非议,让一群老头子可算得了机会逮着他骂他以权谋私。
——焦头烂额之际,陶老爷子出来了。
作为陶氏的创始人,拐杖往玻璃门上一敲,不怒自威,吵吵嚷嚷的周围登时就安静了。
现在老爷子下楼去喝他今年刚收的毛尖,一群老头子终于能静下来听他说话。
——终于体会到一把拼爹快感的陶董事长有点心酸。
——还不是为了那个臭小子,也就老爷子还当个宝,除了惹事和那张脸还有哪点是能看的?
这种对自家儿子的怨念在看见沈琛的时候达到了鼎盛,那才是对年轻人的期待,可惜了,他家大儿子中规中矩这些年结婚生子确实不错,但对于商业一途并不十分精通,儿媳妇开律师事务所,至于他那个小儿子——
算了,心累,不提也罢——陶之行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沈琛当真是他心目中年轻一辈中最满意的那一个,年轻有为,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哪怕性格看起来冷些,但出众的能力足以掩盖这微不足道的瑕疵。
他对沈琛无疑是满意的,但沈琛和陶恂站在一处,他就只想长吁短叹。
——·若是他家陶恂能有沈琛三分之一,他就不会愁成这样了。
“伯父好。”沈琛微一低头,声音不高不低,刚好把陶之行游移的神思拉了回来。
陶之行看着对面的青年,眼里的赞赏之色不加掩饰,哪怕是被一群刁钻的老头子诘问也是从容不迫的,但身上丝毫没有寻常年轻人的自傲,压了那群不懂事的二世祖不止一头。
沈琛说话条理清晰,眼光极毒,他重生一回对未来的预判是极精准的,老头子们对这个年轻人的思路颇感兴趣,所以他们完全没有告诉这个年轻人,其实老爷子出面他们已经答应了的打算。
——好的思路,不听白不听。
正渐入佳境时沈琛看了一眼手表,突然站起来,道了一声抱歉,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刚刚被吊起兴趣的老头子们——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但道歉时姿态谦逊,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沈琛的事他们都是略有耳闻的,若不是他出事,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
——或许当真是有重要的事。
老头子们端起茶,纷纷用眼神示意董事长可以去查一查。
陶董事长对此事不置可否,脸上笑的胸有成竹,手里却快速敲了人去外面打探消息。
——能出什么重要的事儿?让沈琛非得这时候出去?
——陶恂在车里呆了一会儿就被人带了上去,去的时候眼眶还有点红,陶老爷子原本在喝茶,看见的一瞬间就心疼了。
陶恂是他一手带大的,老人家宠孙子,从小就没让他吃过一点苦,陶恂这时候看起来确实狼狈不堪,衣裳皱皱巴巴的,人看着也憔悴,精致的一张脸苍白如纸,就只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点血色。
陶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精神一直不错,但身体不大好,所以身边一直跟着私人医生,这时候直接拎过来给陶恂看了看。
看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响了,陶恂原本靠着沙发都快睡着了,看见手机上的名字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拿,动作有点着急,牵动了手上的吊瓶。
陶老爷子拿拐杖敲了敲桌子腿,十分不满:“谁的电话?先打针。”
“琛哥的......”陶恂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捂着手背上的针头接了起来。
“喂?琛哥,怎么了?是不是我爸为难你了?”
按爷爷的说法,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和老爹说话?
“没。”沈琛靠着栏杆,看着陶氏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眼里有微光闪过,他上辈子想通过陶恂搭上陶家,陶家虽然看在陶恂的面子上帮衬过他两回,但不管是老爷子还是陶之行都对他不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