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紧紧贴在耳际,似乎这样就能更靠近那个人一些,这个时候能听见琛哥的声音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放松了。
沈琛似乎是想了想才开口:“我尽量早点回来。”
本来是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陶恂自己都没指望能听见答复,这样满嘴跑火车的玩笑他这些年半真半假的开了太多,早就心如止水毫无波澜,却没想到竟然听见了这么一句。
换平时这句话出来陶恂就得疯了,去tā • mā • de公事私事乱七八糟,他能买半夜的票直接追过去开普敦,但唯独这一次不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期望着琛哥早点回来,回来干嘛呢?在自己父亲和他之间为难?他虽然觉得没那个面子让琛哥为难,但万一不是?
再者,如果琛哥真半点不为难直接去帮了沈家,他又该怎么着?他是个怂货,这么多年都这样过去了,实在不想把自己逼到那样不堪的境地。
所以他忍耐着自己那一刻汹涌的心动,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行,那我就等着给琛哥你回来接风。”
话至此处似乎就再没有什么可说的,按往常的惯例都是沈琛先挂电话,但今天谁也没动,陶恂等了一会儿,一直秘书朝他招手示意才喉结略微动了动:“琛哥?”
那边的人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像是沾染上深秋麦田的暖和气息,他说:“这里的秋天很漂亮,明年带你过来看看。”
他将手机拿出去一点,透过通讯能听见世界的另一边微风拂过的沙沙声,起伏不定。
陶恂听了很久,然后在秘书第三次出来催促的时候答了一声好。
那一刻他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去开普敦看一看那里的秋天,哪怕他日后一无所有,可能与琛哥再无交集。
——
沈琛挂断电话的时候脸上其实看不出来什么笑容,乔迪透过后视镜偏着脑袋看他,用生硬的中文笑着问他:“学长,这是,嫂子?”
沈琛从窗外的风景中分给他一个眼神,脸上依然是冷漠的表情,看不出来任何变化,只有眼神里有一丝询问的意味。
乔迪朝他露出一排晃眼的大白牙:“因为学长你这样说话,非常少见。”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得出一个跟这个冷脸学霸学长人设相去甚远的结论。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单词。
gentle。
沈琛从脑海里翻出这个词的释义,温和文雅。
窗外风景正好,连片的暖黄色从眼前飞掠而过,他记起那个并不被常用的释义,温柔。
陶恂在国内挣扎的时候沈琛在国外也算不得很好,他到底是回去了一年多了,对着瞬息万变的局面掌控不住,看得出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商场之上你来我往,互有摩擦也是正常,但是偏偏是这个时机,他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最后由乔迪找了几个熟悉的人弄了一个小组亲自去看怎么回事,调查的环境并不好,新开的几家分店位置都不错,但接连被人恶意举报,国外对信誉的信赖超乎想象,哪怕赔偿再多也依然不能挽回。
沈琛忙起来的时候是不知时间的,这边最后抗不住压力的时候他学校的导师过来找他,上了年纪的老人依然幽默风趣,同他谈论退休后在海边养老时的趣闻,最后意味深长的提示他或许回头看看会有惊喜。
导师在当地算是很不错的家族,因为教书育人的关系人脉广阔,到了这个年纪,他的学生也大多功成名就。
沈琛回头的时候第一眼想的就是首都,如今正是夏末秋初的气候。
陶恂偶尔也和他打电话,声音有气无力,他问过两次,回答的都是顾左右言其他,最后开着玩笑说病了一直在家修养,吃了睡睡了吃,养的越来越废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挂电话的时候听见的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就像是一个错觉,跟他口中闲适养病的氛围截然不同。
——
陶恂觉得真特么搞笑,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周语凝谈生意,当然谈的挺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