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纨绔无法无天,但老头子家教严苛,他也真没到找死的境地,有些东西涉及底线,他就从来没碰过,但二代里也从来不乏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作死的,有些关于KeiTi的传闻他也多少知道点儿。
林朝在酒吧外面等着他,穿了一身灰蓝色风衣,半个下巴遮在领子里,脸的轮廓瘦了一圈,头发也留长了不少。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陶恂才开口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前两天的事,没回来多久。”林朝回了一句,毕竟当初还是出过事的,他坑陶恂是真,哪怕后来陶恂放他一马,该有的缝隙就不可能真的痊愈。
打完招呼往里面走,酒吧惯有的氛围吵的厉害,林朝走在前面带路,陶恂稍后了半步。
“小舒和伯母怎么样?”
“都挺好的,国外环境不错正适合修养,小舒喜欢园艺正在学,爸妈正好修养身体,都挺好,小舒还说今年过年回来看你和许四。”
说完明智的没有问老爷子和伯母怎么样,就这样绕过了这个话题。
林朝订好的包厢在酒吧深处,外面吵疯了里面也没好上多少,震的耳朵都疼,林朝进去的时候就换了一张笑脸,揽着陶恂的肩就往里走。
“楚哥,介绍一下,我哥们——陶恂。”
窝在沙发里头的青年坐的懒懒散散,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带了三分笑意,一张脸平平无奇却又平白有着几分压迫感逼来。
青年朝他伸出手来,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势,所以哪怕脸上带笑,也让人觉得骨子里发冷。
陶恂不可抑制的想念起沈琛。
——楚瑜。
这个相貌平平的男人跟容貌完全承袭沈昌民的沈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可是气质却少见的相似,一样的阴翳桀骜,似乎连骨子里都浸入了几分戾气。
他沉默了一下,林朝在背后悄无声息的推了他一把。
没有尴尬太久,对面的青年已经率先开了口,漫不经心的模样,虽然放松却又并不显得怠慢:“陶公子,别来无恙。”
当初只不过一面之缘,甚至是不太愉快的见面,但楚瑜就是有那样的本事,话出口就不让人觉得厌恶,不刻意讨好也没有故意疏离,把握住了一个令人舒适却又不过分亲近的度。
楚瑜挺大方,开了两瓶红酒,陶恂粗略估摸了一下,大概有两千欧,不是什么便宜货,酒劲却并不大,喝了也能保持清醒。
中途陶恂借口出去了一会儿,他的胃已经破烂到了一定程度,哪怕只是几杯红酒都承受不住,撑在洗手台上的时候手骨一片惨白。
跟着进来的是林朝,向他递了一杯热水,酒吧这种纵情声色的地方找到一杯干干净净的温水并不容易,陶恂没接,只是拧开水龙头把手浸入冰冷的凉水里。
“许四呢?”
“没带他来,他胆子小,怕吓着他,你知道这儿什么地方,不干净,许伯父知道了能打断他的腿然后绑了扔去国外。”
水的波纹扭曲了手骨的形状,宛如断裂一般,陶恂脸色更白,恍若带着几分讥讽,声音却又听不出什么来:“你还知道这儿不干不净。”
“林家当初得罪的人不少,一落千丈多少人准备弄死我,你放我一马肯让我走,可多的是人不想让我活着,可我总还得活下去不是?我妹妹和爸妈都还指望着我了。”
林朝手里夹了根烟,斜靠在洗手间的门上,朦朦胧胧的烟雾升上去,将他的表情照的并不分明,有疲惫有讥讽唯独没有后悔:“我身后还有爹妈妹妹在那儿,我不得拼命吗?阿恂,你是个聪明人,今天进这儿来的时候心里就应该明白。”
陶恂依旧弯着腰,没起来,冷水刷一下冲进手腕里,冻的他哆嗦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放林朝走了以后就能好过,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想不到破产后的危机,一年多前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那时陶家仍值鼎盛,他在外面走路都是横着来的。
旁边有湿纸巾,他抽了两张仔仔细细的把手上的水擦干净,而后才回过头来,眼里有冷沉的火焰跃起:“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形势?你知道楚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