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钟韫没死,她也绝不能去邺国。
她当即就站起身,“陛下——”
“这位大人是钟家二姑娘的兄长?”祝缓大喜过望地打断她,“难怪我刚才进来时看见这位大人就觉得格外面熟,只觉得跟画像上一模一样!”
“画像?”离尤紧紧盯着祝缓,“什么画像。”
坐在殿内一侧的卫英脸色突变,接着他忙垂头假意咳嗽掩饰,指节攥得发白。
“本王曾在一位故交那里见过一幅美人图,那故交告诉我画上的是钟氏女。从那以后,本王便念念不忘。”
钟虞攥紧手,尽力维持着平静的面色,承受着所有大臣投来的打量。
这个祝缓所说的话,每一句都信息量惊人,而什么画像之类的她根本一无所知。
谁会有她的画像?祝缓怎么会看到?
离尤拖长尾音,眸色极冷,“故交。”
“是。”祝缓脸上犹带着笑意,点了点头。但却不说这位故交到底是谁。
“陈海容。”
“陛下竟然猜出来了。没错,正是陈大人。”祝缓面色不变。
“那庭阳王可知,陈大人已被寡人满门抄斩了?”嗤笑一声,离尤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他往后靠坐着,绣着金纹的广袖垂落而下。
“本王平日少问政事,唯独爱美人美酒,又爱附庸风雅罢了。”祝缓笑了笑,半点不心虚地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弈国政事,本王更没有立场置喙,眼下只想求陛下成全,让本王求娶钟氏女。本王机缘巧合看到那幅画卷,今日又得见其兄长,想来是有缘的。”
他当然知道离尤厌恶荀氏一族,今日故意以这个由头提出再次求娶美人,也存了故意给对方难堪的意思。
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为了两国之间继续维持平衡,弈王没理由拒绝。
忽然间,玉阶之上,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站起身。红墨衣袍垂地,冕珠晃动时露出他深刻而冷戾的眉眼。
离尤一步步,慢吞吞地踏下玉阶。所有人屏息而待,殿内只能听见慢条斯理的脚步声。
祝缓原本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然而随着那道高大的身影逐渐走近,他不自觉地避开视线,莫名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