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的男人背影顿时一僵,墨汁在纸上沁开,他连呼吸都微微屏住了。
离尤猛地放下笔转身,一瞬间便对上了那双在夜里格外亮的杏眼。
少女一怔,接着嗓音绵软沙.哑地轻轻喊道:“陛下。”
他几乎已经快忘了……被她这样专注地凝视着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阿虞。”他僵硬地站起身,桀骜的眉眼在烛火掩映下看起来有些怔然。
钟虞喘匀一口气,望着他笑起来,“陛下,弈军胜了吗?”
离尤一怔,唇抿得极紧,喉间干涩。
“……胜了。”
“胜了就好。”她如释重负似地轻轻舒了一口气,“陛下……”
话刚起了个头,桌案边的人忽然大步迈开,衣摆翻飞地疾步到她面前。
男人呼吸颤抖,忽然在床边半跪下来,俯身如同呵护珍宝一样地轻轻抱住她。
“阿虞,你醒了。”他低缓的嗓音里带着细细的抖,“……你赢了。”
“我醒了。”钟虞吃力地抬起手,温柔地抚上他的后背。
离尤埋首在她颈侧,“阿虞。”
“我在。”
“……寡人错了。”他低声颓然地喃喃,“寡人错了。”
错得一塌糊涂。
……
弈王即位后五年,亲征率弈军于弈国边境卢城外大败邺、晟两军,又势如破竹,一路攻向邺国腹地。
将军贺恭先是因故被国君处罚,后以迅猛之势攻下邺国三城,将功折罪。
此时,王驾已返回都城,城中百姓夹道欢呼。
坐在御辇中的男人嗤笑一声,将贺恭送来的捷报随手扔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