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挑眉,抬了抬手。
帕特尔夫妇回过神,觉得自己大为失礼,忙歉意地笑了笑,跟着男仆的引导落座。
钟虞垂着眼,但却能察觉到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如影随形。
她忍不住抬眸,男人盯着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无声地启唇:“妹妹。”
“西莉亚?”帕特尔太太轻声提醒。
钟虞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走过去坐下,“姑妈。”
座位的安排遵从了惯例与礼仪,长桌尽头的主位自然属于庄园主人,而主位的右手边坐着帕特尔太太,她对面则是帕特尔先生。
至于剩下的钟虞和诺拉则在相邻的两个位置相对而坐。
虽然和盖瑟之间隔着一个帕特尔太太,钟虞却一点也没觉得轻松。她不清楚主位上的男人是否“挑食”,她害怕其他人会沦为他的盘中餐。
她悄悄抬眼,看向主位桌上的那个金质的高脚杯。
忽然,苍白修长的手指冷不防搭在杯托上,接着轻轻侧转将指腹抵住细长脚,暧.昧地摩.挲挑动。
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已,竟然被做的这样既优雅又轻.佻,充满赤.裸裸的暗示。
如果不是一个吸血鬼多好。
钟虞心里遗憾地暗叹一声,假装出一副不再乱看的、眼观鼻鼻观心的乖巧模样。
“这是庄园里的酿酒师酿出的酒。”老管家科尔曼站在主位旁,“味道很甘甜,也很适合女士们饮用。”
两个男仆站在长桌两侧为桌上的客人们倒酒,没有谁注意到了右侧的男仆为帕特尔太太倒酒后转身飞快地替换了手里的酒瓶。
科尔曼愣了愣,有些无奈地看向主位,然而主位上的男主人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是谁安排的,不言而喻。
科尔曼有些担忧地看向坐在长桌右侧的少女,她已经端起了男仆刚倒好的酒凑到了唇边。
钟虞动作一顿,接着就变了脸色。
她杯子里的,显然不是什么酿酒师酿造好的佳酿。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比酒液更浓稠,这明明是鲜血。
一想到很可能是人血,她顿时一阵反胃,脸色泛白。
“西莉亚,你怎么了?”帕特尔太太低声问,“你怎么不喝?”
钟虞勉强平静地放下酒杯,“在身体彻底好起来之前,我想我还是不要碰酒了。”
“抱歉,伊凡小姐,这是我的疏忽。”科尔曼立刻顺着她的话说到,转而又吩咐男仆,“把伊凡小姐的酒换掉吧。”
令她反胃的东西被拿走,钟虞压下恼怒,抬眼朝始作俑者看过去。
盖瑟手执酒杯送到唇边,其间抬眸冷冷瞥向她,放下酒杯后唇色愈发殷红。
她攥了攥手,忍耐下来。
当双方的财富、地位与实力都太过悬殊时,她不会蠢到去激怒和挑衅对方。而过多地表现出对鲜血的厌恶,也只会让他更加愤怒而已。
只是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钟虞也已经彻底失去了胃口,一顿午餐只是随便吃了几口,草草应付了事。
对于帕特尔夫妇来说,这一顿午餐吃得既愉快又不愉快。愉快在于餐点非常丰盛可口,但从头到尾宴请他们的庄园主人却不吃不喝同时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地喝杯子里的酒……这让他们觉得不安。
诺拉对于父母的尴尬处境毫无所觉,她用餐时频频抬眸装作不经意地看向主位,企图让那位英俊而富有的伯赫曼先生注意到自己。
还好老管家总是不时地缓解这种令人尴尬的处境。
撤下最后一道甜点时,科尔曼开口道:“女仆会带领各位参观庄园,船只和渔具也已经备好,参观后可以钓鱼和游湖。各位对于下午茶有什么偏好也可以提前告诉我。”
帕特尔先生与自己的太太对视一眼,婉拒道:“一顿午餐已经非常打扰了,至于那天舞会上西莉亚晕倒的事伯赫曼先生也没有任何怠慢的地方,所以我觉得今天就——”